轻大东食堂。
毕方面前摆着了一份青椒肉；方严打了一个番茄蛋，张磊则是连菜都没买，只买了四个馒头，蘸着自己从家乡带的西瓜酱就吃了起来。
“我吃不完，帮我吃点。”方严把自己的番茄蛋往张磊面前推了推。
张磊憨厚一笑。
毕方默默吃着饭，突然来了一句：“那个打耳洞的男生叫崔虎。”
“哦，你们认识？”方严意外的抬起头。
“我爸和他爸打过交道，他爸在东建材有十几间铺面，很有钱，他上轻大掏了一大笔赞助费。”毕方道。
“既然父辈有友爱，你适才还脱手？”方严笑着问道，牵动了嘴角的淤青，发出‘嘶’的一声。
“我跟他又不熟！”
说起这个，毕方来劲了：“再说了，咱们是一个班的同学！我要是眼睁睁看着同学被别班欺负，不敢资助，那咱们食工三班以后在轻大不成了怂逼么？”
慷慨激昂的毕方，说话间口中嚼碎的饭粒飞到了方严和张磊碗里，张磊浑不在意，继续吃的津津有味。
方严哈哈一笑，把餐盘推远了点：“我吃饱了。老大，一会帮我把餐具还回去。”
“好咧。”
离开食堂前，方严买了一个包子，却贼难吃，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当他走到寝室楼下，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
“阿斌？”
杜斌四肢粗壮，走起路跟黑猫警长里的食猴鹰似的，要不是他这种极具特色的走路姿势，方严也不能在满校园的迷彩服中一眼认出来他。
“占自制照旧亏损了？”杜斌看了一眼方严嘴角的伤痕，急吼吼问道。
“占自制了。”方严笑呵呵答道。
杜斌紧绷的身体，这才松弛下来。
“咋刚开学就惹事啊。”
杜斌先嘟囔了一句，然后又道：“就算惹事也得先叫我一声啊。”
“你用饭了没？”
“上午军训结束就来找你了，没顾上呢。”
“给~先垫垫肚。”方严把手里的半拉包子递给了杜斌。
杜斌也不嫌弃，接过就啃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毛：“你们食堂的包子真他娘难吃。”
诉苦了一句，但他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随手把包子装进了迷彩服的大口袋里。
“咱们换个地方说。”宿舍楼下人来人往，方严带着杜斌走向了操场。
午休时间，操场上没什么人。
“你怎么懂这么多？”
似懂非懂的杜斌突然凑到方严耳旁小声道：“你和阿羞不会那个过了吧？”
“差池，你也没时间啊，在老家的时候咱俩一直住在一起。”
杜斌又自言自语道。
方严看着傻子一样杜斌，心想‘那事能要多长时间，难不成你想象中每次都得搞一整晚？’
“阿严，你和阿羞现在咋样了？”今天杜斌的话特别多。
“还那样。”方严懒洋洋道。
“你们不是早就约好考上大学就在一起么？”
“哦~”方严哪还记得有这茬事。
“要我说啊，你是男生得主动点，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先说吧？”
“哦~”
“你再不抓紧小心阿羞被拐跑喽！现在连我们系的人都知道她了，许多几何人探询她呢。”
“哦~”
“你‘哦’个叽霸啊！”
......
上午在寝室补足了觉，暂时被停训了的方严也不想待在寝室里，换了身衣服走出了校门。
公交车上，方严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贴地航行，司机师傅把公交开的跟F1似的，嘴里还不时对那些实验抢道的私家车骂骂咧咧。
泰半个小时后，方严在市中心的商圈下了车。
花一块钱买了散装瓜子，装进右边口袋，左边口袋装瓜子皮，方严边嗑边逛了起来。
前世方严只在商都待了一年多，厥后因为事情原因，一直在临安和京市，说实话对家乡这座省会算不上熟悉。
不外此时的商圈对穷学生照旧比力友好的，几十块的牛仔裤，二三十的T恤，稍微一还价就能买到。
方严也没什么要买的，瞎逛的时候看到一支蓝白横纹的布艺海魂风蝴蝶结发卡。
这个他以前在时尚杂志看到过，出自Cindy.ito的海洋系列，是设计师年轻时的作品。
不外摆在这儿的这支，明显是小作坊在网上扒图仿制的，究竟两块半的售价在哪摆着。
逛到黄昏，方严坐在路边的水泥墩上，吃一口炒冷面看一眼人民路上的门庭若市。
路灯渐次亮起，不远处响起了的音乐，方严知道这是整七点的报时。
两口吃完，方严用筷子把泡沫饭盒戳穿，丢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往回走。
这里距离学校十几里地，纵然方严步幅比力大，走路依然用了一个多小时。
不外当他走到宿舍楼下时，又一次被人拦住了。
“董老师？你怎么在这？”方严拍掉手上的瓜子碎屑。
董燕燕有点无语，此外男生这个时候都担忧的要死，而方严适才一边嗑瓜子一边走过来的时候，哪像个即将受随处分的学生。
看到董燕燕眼神庞大的望着自己，方严也不觉尴尬，伸手在右口袋掏了一把瓜子递了已往：“原味的，吃了不渴，你尝尝。”
“......”董燕燕以手扶额，赶忙说起了正事。
她过来是要和男生们通个气，好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据她打探，学生处已经大致商量出了结果，李骁军开除，其余三班男生从严重警告到留校察看不等。
这个结果和方严料想的差不多，但他照旧多问了一句：“机电系的处分呢？”
“和你们差不多。”董燕燕道。
“那个崔......崔虎什么处分？”
“他似乎是警告处分。”
方严忍不住呵呵。
在得知崔虎配景后，方严猜到了对方不会被开除，但没想到作为挑起事端的首恶，竟然只得了个最轻的处分。
但这事却不是董燕燕一个小导员能左右的。
“辛苦董老师了。”划分前，方严对特意跑来的董燕燕致谢。
董燕燕点颔首，转身走了。
刚走出几步，她又突然想起另一件是，急遽喊住了已经走进寝室楼的方严。
“黄昏有人找你。是上次帮你铺床的女生。”
“哦，我知道了。”或许是赵若男那个大嘴巴把今天的事告诉阿羞了，方严准备明天再找她。
看到方严还要进宿舍，董燕燕又道：“她似乎一直没走。”
“没走？”
方严一怔。
这时，操场偏向传来了‘战士打靶把营归’的大合唱，晚训结束了。
......
短短几分钟之内，适才还人声鼎沸的操场上就只剩了三三两两夜跑的学长学姐。
方严走进操场时，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看台上那道的身影。
她身上还穿着没来及换的迷彩服。
两腿并拢，双臂抱着膝盖，小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中。
像个婴儿似的蜷成小小一团。
空空荡荡的看台上，还陪着她的，仅剩昏暗路灯弥漫出的橘色灯光。
方严在一本心理书上看过，这种姿势往往代表着缺乏宁静感。
也是，阿羞家的情况本就特殊。
想到这些，方严早已波涛不兴的大心脏，突然有一揪揪不舒服。
三步并作两步，方严快步走到阿羞身前。
“我今晚要是不来，你计划在这等一夜？你是个憨憨么？”
阿羞闻声豁地抬了头，脑后的马尾辫剧烈地弹腾了两下。
当她确认站在眼前的人就是方严时，小嘴一扁，眼眶中迅速充盈起水雾，紧接着就凝成了一包丰满的泪水。
“你~你去哪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