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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秋风烈

第三百八十六章 长相思在长安

铁马秋风烈 十里西湖 2198 2021-02-01 09:19:22

  第二天,临安城又传出了一个新的说法:

  赵构和叶治之间泛起嫌隙恐怕不假,而究其缘由,是参知政事李文会为一己之私,在赵构面前构陷叶治、蒙蔽圣听所致。更胆大妄为的是,李文会还指使前鄂州御前军马都统制田师中率军擅自挑衅,欲对叶治倒霉。

  哦,是这么回事。

  这就对上了,全对上了,原来是李文会这个奸邪作怪。

  很奇怪,这个听说出来后,一直积极查禁谣言的皇城司却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以致这个听说甚嚣尘上,而且越传越悬乎,越传越离谱。

  三天后,台谏那班人出动了,不外弹劾的工具从传言中的叶治酿成了李文会。

  打头炮的是殿中试御史汪勃和右正言何若,两人联章弹劾李文会“俭邪害政”、“枭心虺志,无所不为”。

  最重磅的弹劾当数新任御史中丞杨愿,他弹劾李文会外结上将、内树党羽,图谋不轨。甚至列出了确凿证据,说李文会自登言路,每论一人,必遣家仆密送于门外,说这是出自上意,假借赵构之名以此来笼络党徒。

  我去!

  原来朕的身边隐藏着这么一个阴谋野心家。

  查!给我彻查!

  杨愿弹章上去的第二天,赵构就降旨,下李文会于大理寺,着御史台和大理寺两司严加审问。

  一直到正月十五大朝会,坊间翘盼已久的官宣才姗姗而来:

  陈国公、镇海、定边军节度使、同知枢密院事、关陕宣抚使叶治克复西京、东京,收复河南,建设殊勋,有大功于社稷,特拜叶治为太傅、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新安郡王,赐靖国保民元勋之号,并于东京汴梁设多数督府,以叶治为多数督,陕西、河南、山东诸路军马悉听节制。

  诏书一下,满朝皆惊!

  二十六岁宣麻拜相,都督诸路,裂土封王!

  不行啊,年老。

  权柄这么大,要留祸殃的。

  就地就有想博得天下名声的言官想冲出来高声阻挡,幸好他忍住了一时激动,仔细评估了一下,认为风险大于收益,才硬忍了下来。

  ……

  “炘儿,炘儿。”

  “啊,爹爹,您怎么来了。”

  倚在回廊上,怔怔地看着院子里暗香浮动入迷的炘儿急遽起身施福。

  “坐,坐。”秦桧在回廊上坐了下来,堆着笑问道:“爹爹无事来看看你,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呢。”

  炘儿微微低下螓首,“也就是抄抄经,读念书。”

  “嗯,多读些书好。唉,可惜了你是女儿身,要否则以咱们炘儿的资质,东华门唱名一个状元郎是跑不掉的。”

  提到东华门唱名和状元郎,炘儿似乎被勾起了心事,脸色白了几分,“爹爹,近来清减了,可要保重身体啊。”

  “唉……”

  “爹爹何以叹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小琴,你先退下,我和小姐说几句话。”

  “是,老爷。”小琴深深一福,退出了小院。

  “炘儿,爹爹也不瞒你。”秦桧又叹了一声,突然悲声道:“家门灭族之祸,近在眼前啊。”

  “啊!”炘儿被吓得花容失色,忙问道:“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炘儿,你能允许爹爹一件事吗?”秦桧没有直接回覆,“爹爹思来想去,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全家了。”

  “爹爹,我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救得全家?”

  “爹爹说你能,你就能,”秦桧十分笃定地说道:“就看你愿不愿救全家于危难了。”

  “女儿愿意。”炘儿绝不犹豫地答道:“爹娘养育我二十几年,女儿虽然想酬金爹娘的养育之恩。”

  “好,好女儿。”秦桧眼中闪现着泪光,道:“但凡有一点措施,爹爹都不会让你为难委屈,唉……。”

  “爹爹,莫要伤悲,能酬金您养育之恩,女儿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爹爹知道你一直忘不了他。”

  秦桧极其突兀的一句话,直接剖开了炘儿埋葬在心里的恋爱宅兆。

  炘儿脸色煞白,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哆嗦起来。

  “唉,这些年苦了你了,是爹爹没用。”

  秦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当年你与他情投意合,爹爹也有意将你许配给他,可不知道怎么,他却断然拒绝,爹爹记得其时他丢下一句话,说和我的道差异。”

  “呵呵,”秦桧苦笑道:“爹爹与他并无仇怨,即即是政见相左,也不至于如此绝情,终是误了你的终身,唉……。”

  “爹爹,你别说了……呜呜……”

  炘儿捂着脸恸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来积压的无数忖量、委屈、痛苦统统化作了心碎的泪水。

  女儿心碎的恸哭,让秦桧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不由悲从中来,叹道:“封侯拜相何所用,不如当年一书生。爹爹位极人臣,到头来,呵呵,不光给不了你幸福,最后还得靠女儿挽救家门,爹爹真是没用,真是没用啊。”

  “爹爹快别这么说,”炘儿强止住恸哭,慰藉道:“是女儿命欠好。”

  “自那时起,他在朝堂之上就随处与我作对为难。”

  秦桧收拾了下情绪,倾述道:“我与他之间嫌隙日深,几为寇仇。如今他手握重兵,又为社稷建下奇功,陛下引为肱股砥柱,宣麻拜相、列疆封王,对他言听计从,他若有心抨击爹爹,我秦家满门命运堪忧啊。”

  “炘儿,爹爹今日腆脸来求你,希望你能允许去劝他,就说爹爹输了,求他放过咱们秦家。”

  秦桧眼中又闪出了屈辱的泪水,恳求道:“我知道你对他仍是念念不忘,如果可以,爹爹也真心希望你们能重新来过,再续前缘。”

  炘儿听得有些呆了,他现在这么牛屁吗,原来爹爹是要我,要我……。

  炘儿心乱如麻,霎时没了主意。

  “炘儿,你不愿意?”

  “爹爹……,”炘儿轻咬着嘴唇,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道绯红,犹豫片刻后,终是轻声答道:“女儿允许爹爹。”

  “好,好!”

  秦桧老怀大慰,激动地说道:“爹爹没有白疼你,咱们秦家都要好好谢你。”

  “爹爹快别这么说,为怙恃分忧,这是女儿的天职。”炘儿低着头,问道:“他,他如今在那边?”

  “长安!”

  “长安。”

  炘儿喃喃自语,思绪似乎又飞回了那个暖暖的下午……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栏

  微霜凄凄簟色寒

  昔日横波目

  今成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

  归来看取明镜前

  (发文近一年,第一次获得月票,谢谢最忠实也是最孤苦的读者686678.qd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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