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走到床前坐下,那时王然已经醒了,但她的状态依然欠好,她的脸色煞白,像个弥留的老人一样没有生机。
她其时正望着天花板入迷,点滴瓶里的药水在徐徐地流进她的身体。
平静叫了她一声,她徐徐地转头,“平静。”她笑了笑,笑得很勉强,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开心。
“现在感受好点了吗?”
王然点颔首,“就是医生让我吃许多几何的药,苦的厉害。”
“吃了药很快就会好了。”平静看到盘里的苹果,想要削一个给她吃,她拿起水果刀。
王然苦笑了两声。
时间寂静了一小段时间,在这短时间里,平静的睫毛眨了五下,液体滴了八次,然后王然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平静。”
“嗯?”
王然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在世……很累的。”
这样说很奇怪,会让人感受她是在通报一种信息,最后的信息,这让平静感受压抑得厉害。
平静的手抖了一下,刀子刺进血肉,她的手指吃痛,血打在苹果上,像是开了朵花。
平静赶忙把苹果,刀子重新放回到盘子里,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一股甜腥的味道。
王然看着她,心情很平静,也丝绝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她没惆怅,甚至笑了一下。
“没什么好怕的。”
平静看着她的心情,从心底衍生出一种恐惧来,她吓得睁大了双眼,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对着她笑,眼里闪着光,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像是突然跌进水里的石头,它是直接往水底的偏向去的,速度那样快,不带征兆,无法触碰。
她笑着,身体突然哆嗦了,她笑着,五官扭曲在一起,她的手指抓着床单,快要将票据扯出个口子。
“王然,你怎么了,王然!”平静想要去拉她的胳膊。
王然倒吸了口气,好大的一口,感受随时都可能窒息的样子,她突然吼叫,声音快要把平静的耳膜震破。
她的身体不安地左右扭动着,像是一只困兽,她哭了,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怎样都没流下来。
平静正张皇,外面突然有几小我私家跑了进来,医生护士拿着仪器,绝不客气地按住了王然的脑袋,让她无法转动,王然红着眼睛,双手在空气里拼命地挥舞,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他们检查了一番,然后朝她身上打了一针。
王然的母亲险些晕厥,李宛站在一旁,看着这惨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然还在吼,每一声都像是要透支掉自己的生命,然后慢慢地,声音小了,小到只有蚊子般低微的哀嚎,小到声音在嘴巴慢慢张合的历程中消失不见。
“眷属过来一下。”医生走到门口。
“医生,我家孩子这是怎么了?”
平静从医生和班主任攀谈的历程中听到了一些工具。
医生说,王然,可能患有抑郁症。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女人说什么也不相信。
医生知道她听到了,“眷属要平复心情,还要照顾病患呢。”说罢便离开了。
“你这是乱说八道,你个庸医,庸医,我家孩子怎么会……”她指着医生的背影喊,可话还没说完,整小我私家都站不稳了,扶也扶不住,她瘫坐在地上,牙关打了颤。
姨妈站在原地,愣了神,平静退了好几步,她看着昏睡的女孩,眼里的色彩慢慢昏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