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去吗?”唐笑询问道,爽朗的声音是这个年纪的男孩特有的磁性。
班里的同学有时会自发组织聚会,为了联络情感,究竟越长大就越感应疏远。
平静摇摇头,“我回家有点事。”她摸着口袋里的硬币,手指在冰凉的材质上摩擦,她的生活用度光了。
唐笑摸了摸脑袋,“啊,这样啊,那下次一起。”
平静点颔首,算是回应。
他笑了笑,走了,向马路劈面。
平静望了一眼,不远处有几小我私家正在等他,同班的几个学生。
这个世界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
平静许多时候都在想着这句话,她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两块钱硬币,在学校外不远的一间包子铺里买了两个包子,一个油葱猪肉馅,一个红豆馅。
“老板,钱。”她将钱轻轻放到面前慈眉善目的男人的手心,声音也轻柔柔的,被夏季特有的蝉鸣遮住了些声响。
这是家老字号,味道好极了,据说从清末时期就有了这间包子铺,子女辗转了好些地方,最终落户到这里。
“好嘞,下次再来啊。”男人收了钱。
平静点颔首,答了声好,接过塑料袋子,白色的校服裙摆扫了一片阳光。
她计划着家里的米还剩了些,回去熬些喝,可以省下一杯粥的钱,她抬手拍拍裙摆的皱褶,转过身去。
现在是学校统一的放学时间,路上多是些结伴回家的学生,平静看着不远处路口亮着的绿灯,抬起步子在灰尘里奔跑,身后的书包随着她晃动的频率有纪律的左右摇摆着,在她小小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滑稽。
但她终是没能遇上,她弯下腰喘了几口气,照旧不平输似的看着眼前跳动的红在眸子里闪动着。
夏季炎热的温度刺在她脸上,她眯了眯眼,用手理了理贴在脊背上的碎发。
“卧槽,没遇上!”身侧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像是落在平静的耳侧。
又有几小我私家赶过来,带起了一阵风,空气里混杂着汗味,在这闷热的季节里像是发酵一般的呛人。
那群人站定位置,恰好盖住平静眼前耀眼的光,平静觉得眼睛有些不自在,使劲眨了下眼。
等红灯的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将这片区域堵得很拥挤,那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却也不小,不偏不斜的撞进平静的耳朵里,“挤什么挤,赶着去投胎啊!”周围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
平静吓得一机敏,身子颤了下,抓着塑料袋的手暗自用力。
旁边有个男生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身影,调笑道:“强子,你看你,吓到人家小女人了。”
叫强子的男生扭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身旁的平静,那群人哈哈的笑了起来,像是看了场极有趣的笑话。
“你几年级的。”
平静的头垂得很低,像是要钻进衣服里,她生的胆怯,没敢应声,她在余光里看到了那群男生的衣摆,她急得搓手指。
“问你话呢!”没人应。
“你聋子是吧!”照旧不说话。
身旁的同伴笑出了声。
想死啊你!”预计是挂不住面子,这个叫强子的抬起手来就要打到平静的脸上。
平静险些放弃了反抗,她咬紧牙关,期待着迎面的暴击。
周围每一小我私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瘦小的女孩身上,却没一小我私家站出来。
她突然忏悔自己适才没有跑快些,遇上上一个绿灯,忏悔自己在包子铺延长了时间,忏悔没有允许唐笑的邀请,她闭上眼睛,但没等到那一声脆响。
这一刻,平静突然觉得有人把手搭在她的肩头,平静吓得瑟缩,那人的手向一边用力,将她推到一侧。
“走!”不知是谁在她身后唤了声,声音很轻,但很有力。
平静睁开眼,绿灯亮了,平静踉跄的落地,两只脚近乎庞杂,瘦小的身影像是寒风里的一棵小树,跌跌撞撞的钻进人流里。
她是谢谢的,但最终照旧没有勇气转头去看一眼。
身后乱成一团,不知是谁说了话,但她也听得不真切了。
平静一路狂奔,挤出了人群,但仍未放慢步子,就恰似身后正有头猛兽在追逐她,她大口喘着粗气,头上的皮筋任其用力也没能留住头发,在身后随意的耷拉着,皮筋滑到了脖颈,困住那一束发,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惊魂未定,感受再一用力双腿就会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终于放慢行动,停了下来。
向后望,街上的人群如往常般谈笑风生,每小我私家脸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笑容,没什么异常,她松了口气。
她移到马路牙子上,坐下,将皮筋解下来,重新绑好,她又理了理碎发,拍拍鞋子上的灰,才重新站起来。
她右手握着的塑料袋一直都没松开过,里面的包子在挤压和颠簸中开了花,露出馅来,她也不在乎,拿出肉包,吹了吹在风里蒙上的一层薄尘,满意地咬了一大口。
平静又望了望她跑过来的那个偏向,望了很久,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恰似一会儿就会泛起那么小我私家来,眼眶有点疼了,她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