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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贼变我枕边人

第三十二章 风满楼

狗贼变我枕边人 哟西不秃头 3076 2020-04-03 10:00:00

  迷迷糊糊中,似乎睡了许久。

  具体说上睡了多久,道不明数不清。

  脑中的景象时常交织紊乱,一个个如同沙包大的石头砸过来,半点不留喘息的空隙。

  眼前弥漫的时而是漫天黄沙,时而是富足淮河景。

  刀光血影,一从从黑影袭来,高冠朝服,利兵铁甲。

  朝堂之上乌压压充满了人,秉笔大监吊着一把嗓子,高宣圣旨: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

  镇国公府私通外贼,豢养私兵,潜伏武器于莽草山。强吞庶民膏脂,所处之地民不聊生,黎民怨声载道!更不尊使臣,以下犯上。

  大晋律法千万余,镇国公府犯了半数,理当罪无可恕!

  判株连九族,马上行刑!”

  圣旨落地,呯咚一声,似乎是点钟响起。

  提醒他们,死时已到。

  窃窃私议在四面八方涌来,侵入耳里如同咒怨。

  模糊间抬脸望去,高堂之上的几多人都是面露喜色。

  ……原来他们的死,这样民怨沸腾。

  一室寂静下,身前的老人却蓦然挺直了背,仿若一座大山,将万物全都护于身下,免受伤害。

  他似老骥伏枥,受了一身刑罚伤痕累累,依旧想着千里家国。

  声音疲怠,却凭着世代傲骨依然鼎立:

  “我陆家开国元勋,世代忠良,更得元帝亲赐免死金牌一枚!陆家祖上为国代代浴血,我儿鹤庭抗贼更是死无全尸受黥刑之辱!这般的陆家,如何会勾通外族?!陛下听信诽语,陷害忠臣,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大堂之下的丛丛喧哗,忽的止住了。

  许是被震慑,突然之间寂静若无人之境。

  坐上帝王一时无声,良久冷嗤:

  “贼心不死。将证物呈上来。”

  一排排小黄门鱼贯而入,手上托举的,是一件件莫须有的罪证。

  跪在大殿上的陆家子孙们,缄默沉静无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帝心坚若顽石,定要灭他们满门。

  兵甲碰撞不休,是锦衣卫来捉拿他们午门行刑。

  有人挣扎反抗,喧闹不止。一直跪立不动的老镇国公,突然起身,目光如炬,满身气势威矣。

  他直视高堂之上的帝王,一字一顿:

  “免死金牌在手,谁敢妄动!”

  澄黄色刻篆书“免”字的令牌一现,周遭之人行动一顿。

  无人会置喙这令牌真假。世人皆知,镇国公府的免死令乃是开国元帝御口亲传。

  帝王捏紧了拳,思虑中怒意横生:

  “即便有此牌在手,也不能免去如此多人的罪。”

  那老公爷只一顿,抬头向前三步,如若昭告:

  “吾陆却群奉武元帝之命,金牌在手,赦镇国公府嫡孙陆明骄之罪于此,不得有异!”

  四下哗然。

  山羊须的,似乎是二伯父,连连爬去抓住父亲的袍子,句句厉声责问他为何如此之偏心。

  湖蓝发带的,似是陆明恒,一把转头死死盯住右侧,手上青筋暴起已近泣血:

  “为何独独是你!”

  发丝紊乱白了半数的,是祖母……她遥遥望一眼,眼中有泪,面上却笑着,张一张口:

  灼灼要活下去。

  ……

  面上总挂着白绢的母亲呢……

  是了,官兵来前已经一根布条吊死在梁上。

  若云……为了护着她被碎尸在宫门前。

  另有,另有……

  ……

  午门铜钟大敲,一群人押我在城门上,看着国公贵寓下四百余人斩首示众。

  不知是如何走出去的。

  行至那一出乌黑麻漆的暗沉小巷,那垂涎欲滴的几方声音让人停下行尸走肉的步子,顿住,满身发寒。

  “今日有百年世家老爷的心肝扔在乱尸岗呢,陈四儿你可去看了?”

  “那是自然。镇国公那般人家一齐斩首,这般盛景怎能错过!”

  “……哼。也是老天有眼。叫他们过了几多年好日子,如今到了头,懵眼了吧?哈哈哈哈哈!”

  “莫延长正事。快收拾家伙去乱葬岗蹲着,那老国公爷另有几个少爷小姐的心肝都得剖了,这货色,我断定西边的不管花几多钱都肯买!”

  “是了,快去快去,莫要延误。少一副心肝可就少千两银子!”

  ……

  剖,心肝。

  是了。

  民间暗地里的肮脏运动。传说吃人心肝,治百病。越是身份尊贵的心肝,功效越好,更千金难求。

  ……

  我总是忘了这许多事。

  怎么地重生一回,照旧这样没用呢。

  陆明骄。

  陆明骄!

  你为何这样的废物!

  昔日起兵造反死于沧澜江,再活一世占得先机,却又死于莽草山?

  唯一前程地,至多是知道这回谁杀了你罢。

  ……枉祖父背负全府骂名,都要保你无恙。

  你,干了什么?

  去杀,去争,去算!

  你一个,都做不乐成。

  天命七杀又如何,随处棋差一招。

  是,扪心自问,我即是这样无用。

  如今还被困在这躯壳之中,混沌无好比若痴儿。

  可却依旧想要挣扎。

  不甘,不愿!

  该醒了,该去覆灭那腐朽的王朝了。

  ……

  这,是义。

  屠他楚家人,赎我陆家命。

  大晋亡国,是她重生一回的归宿。

  ——

  晨露颗颗欲滴,一身淡粉褂子的若云捧一只大玉瓶,倾身将瓶口接在碧青的绿叶上,接住一颗颗滚落下来的露水。

  瓶子里装了半数,她才有些气喘吁吁地抹一把汗,小心抱着瓶子回了揽岳居。

  她叹口气,推开门。

  昨日小姐突然睁眼,将他们都吓了一跳,以为是要醒了连忙请了医师。

  不想医师还没到,她又缓慢眨两下,闭上了眼睛。

  叫他们空欢喜一场。

  真要醒了,约莫还要几天。

  这不她听闻晨露易清洁体内沉淤,才特地早起集露水给小姐煎药。

  与此同时的国公府里,同他们揽岳居的清净截然相反。

  老公爷一听闻陆明骄中毒,就地黑了脸。取一把四角钢鞭,命人拽来两个庶子封了院子,打的陆平修陆平远四处逃窜。

  偏生他们不管如何解释,老公爷就是瞪着眼不听。

  后头陆明成陆明恒几个被急吼吼请回府,连忙壮着胆子上去拉架护爹。被猛虎发威的老公爷一人赏了一鞭子。

  这才终于作罢。

  一怒之下的老公爷还收了陆平修的掌家权,爽性自己坐镇。

  这下可真是闹得二房三房人心惶遽。

  陆明成这厢也阴了脸。他左臂上一道又长又粗的红痕,两天了照旧高高肿着。

  比起他爹,他又是算好的。陆平修被抽地两条腿都肿的老高。不能下地。更不提跑得慢的陆平远。

  偏生他爹回了院子还大发脾气,不允许人近身。

  这隔了两天,他才冷静脸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他娘,陆明成自行进去关了门,尔后走到躺在床上的陆平修身旁,沉沉发问:

  “爹可好些了。”

  陆平修脸上也带了花,见儿子来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一转头气呼呼:

  “没死,即是好了!你祖父好狠好偏的心!”

  陆明成轻轻撇个嘴,拿起矮凳坐上。双手放在两腿上,缄默沉静半晌,有些恨铁不成钢:

  “爹为何总做这样的蠢事?如此迫不及待,摆明着送去给祖父打。”

  这一句,含了些斥责之意在里头。若是从前,陆平修往往懒得在意,今日却是不行置信地瞪大了眼冲着儿子高声嚷嚷:

  “我如何又做蠢事了?!那毒哪里是我下的?兔崽子陆明骄是老头子的心肝宝,我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震手?你当你爹是个傻子?!好啊陆明成,你个做儿子的如今也敢瞧不起你老子了!待我好了,定拿家法伺候你!”

  他激动无比,气喘不外,半晌再说不出话。

  二夫人一听,有些皱了眉,责怪道:

  “你又发什么癫!成儿是你儿子,会不为你好?哪次你做错事不是成儿给你出谋划策擦屁股,否则这掌家权能在你手里那么久?被公爷打了就打了罢,嚷这么高声是巴不得别人来听笑话?”

  陆平修被戳中软肋,一顿,不说话了。半晌小声咕哝:

  “这毒我认真没下,谁知道那兔崽子造的什么孽冒犯了谁。”

  陆明成仔仔细细审视了他半晌,这时也徐徐看出了。

  他爹是个蠢材,不外这毒约摸确实不是他下的。

  可这迫不及待的做事气势派头和随处看不顺眼陆明骄的模样,任谁第一回就会想到是他。

  也难怪祖父立马捉了他和三伯一顿痛打。

  但既然不是他,那又是哪些人……

  他同样不喜陆明骄,却不会这样贸然。二房男子只他和明恒,三房只一个陆明舟。

  他们几个,明恒蠢些,但如今同陆明骄面子上都还算过得去。也不像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气势派头。

  一时摸不着头脑,陆明成垂眸不语许久。

  鼻尖药香袭袭……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揪紧了衣裳,眸色冷冷。

  “大房…自导自演。”

  江南的五月凭空起了一场大风。

  楚定澜夜夜探陆明骄房门已经险些成了习惯。

  可今日,却并未前去。

  海东青遥遥飞来,爪子上还带了伤。楚定澜甫一见到它,面色便有些沉。取下信筒放走海东青,他展开纸条,眨眼功夫,成了一飘白粉。

  他走回书案,提笔一封力透纸背的信交于身后暗影。

  山雨欲来风满楼。

  文德帝,异病缠身已一月余。押解上京的反贼吴情……也不见踪影。

  楚定澜坐在太师椅上,戾气四迸。

哟西不秃头

下一章,明骄就醒了(?????)??   写这一段的时候感受很悲痛,她被祖父用令牌所救免于一死,世人都知道她不死,算不上恻隐,大多有种看笑话的心态。   有皇家在上,她的日子不行能好过,况且还目睹一家的覆灭   所以厥后她的生活就是真的意义上的行尸走   肉,没有经济来源(不行能有人要她做工),没有朋友会和她来往,还要日日蒙受旁人的讥笑针对落井下石   可以说:陆明骄不死不活,活如同死   我的娃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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