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没开口,只是缄默沉静的凝视着神色惶急的司长珠,凉薄的眸中众多情绪一一掠过,最后归于寂静,缓声道:“放心,你是朕最痛爱的女儿,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转头看向御林军首领,又道:“宫中预防疏忽,才会让刺客有机可乘,自去领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统领悄悄松了口气,敬重跪地:“臣遵旨。”
“时小令郎遇刺一案,交由大理寺严查,”女皇神色肃穆,煌煌威势展露,道:“务必将幕后主使捉拿归案,让小令郎死而瞑目……”
赵思盈眼含热泪,冲女皇深深一拜,声音艰涩:“谢陛下。”
……
轰轰烈烈的闹剧,在折腾了一夜之后总算落幕。
向阳初升,伴着清早喧嚣的人气儿,京城的黎民们这才错愕的发现,镇国公府的朱漆大门两侧,居然挂起了白幡。
“听说了吗?时小令郎昨晚遇刺身亡,女皇陛下震怒呐……”
“什么!小令郎居然死了,这可是时将军唯一的血脉啊,她该怎么蒙受这个噩耗……”
“唉,可不是嘛,自古好人不长寿呐!”
……
众人议论纷纷,均为此叹息惋惜。
镇国公府本就人脉凋零,如今却是连唯一的嫡子都早早亡故。让人不由得担忧,已近不惑之年的时昌英能不能经受这个极重的攻击。
众人体贴的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镇国公惊闻噩耗吐血昏厥,一夜白头的消息传回京城。御书房内,女皇双手紧捏着时昌英祈求辞官的奏报,眸中神色幽深暗沉,“诸位爱卿,都说说吧,朕该不应让她辞官隐居……”
眼前站着一排束手敛眸的大臣,以楼相为首,俱是朝中最俱话语权的肱股之臣。
听到女皇的问话,众人相互对视之后,照旧楼相先开了口,“陛下,北地蛮族狼子野心,对我大夏觊觎之心不死,如今正值紧要关头,镇国公万不行在此时离开……”
“陛下虽体恤镇国公痛失爱子,可若北地一但有失,将会有千千万万子民痛失亲人,此事关乎国家危亡,相信镇国公能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
“是啊,是啊……”
“陛下该去信抚慰镇国公,让她以大局为重……”
“那便如此吧。”女皇颔首,做了最后的决断。
……
昏暗狭长的甬道恰似走不到尽头,清晰的足音在空荡的空间内回响。司长煜手中举着火炬,步履沉稳的往前走着,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的空间内,停放着一樽镌刻精细的棺椁,司长煜走近,棺中情形清晰的映入眸中。
时醴身着一袭精致的红衣,双手交叠,安平静静的搁在腹部,苍白的脸色恰似晕着细腻的釉质,就像是一尊精心刻画的玉雕。
司长煜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时醴。
他眼中的那人,总是微挑着一双含情的凤眼,淡色的薄唇轻勾,举手投足间俱是顾盼生辉的灵韵……
以至于看到眼前毫无活人生气的时醴时,司长煜心中骤然涌出一股让他窒息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