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淮州流民

　　越日韩书娴她们一行出发的极早，路上风和日丽，马车里说说笑笑，倒一ó分惬意。

　　可下午时分，老曹头赶车的速度却突然放慢了下来，且还时不时的还会泛起一些颠簸。

　　对这一变化，新来的小草明显比她们旁的人都越发敏感些，掀起车帘，看到外面稀稀松松的场景，小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韩书娴被她这突然而起的警惕，弄得有些莫名不安，便低声问道：

　　“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姐，欠好了，外面那些人看着像流民，怕是不太循分。”

　　“流民？！”

　　小草的话，让韩书娴的神经顷刻间就紧绷了起来！

　　她立刻转过身掀开窗帘向外望去，果真见外面她们走的这条官道上，三三两两的泛起了些衣着破烂，拖家带口，拄着棍子她们一道北上的流民。

　　老曹头的马车正是为了避让这些流民，才会时快时慢，颠簸不平的。

　　“去岁秋，淮州府许多地方闹虫灾，粮食收成损了泰半，这些人怕就是家里断粮后出来逃荒的了......”

　　望着车窗外的老老少少，韩书娴边喃喃地回忆着自己前世的见闻，边努力压制着自己心头的震惊。

　　淮州虫灾，上辈子她也见过有流民南下进了金陵，但南下的人数不多，且很快都被州府赈济了，所以并没有给她留下多深的印象。

　　但模糊中她也曾听到一些听说，说有北上的流民闹事，在冀州一带被官府直接镇压了，死伤无数。难不成她们现在好巧不巧，正是撞上了北上的流民吗？

　　想到这些，韩书娴的心中开始蔓延出浓浓的不安，于是她往车头处挪了挪，然后敲了敲车壁，冲着车帘外的老曹头问道：

　　“曹爷爷，咱们现在再转回宁城去来得及吗？”

　　韩书娴的这个问题只有小草没有觉自得外，小花和吴妈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车厢外并没有传回老曹头的声音，只是车行的速度明显放慢了些，然后车子前面厚重的棉帘微微一转动，曹福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紧张地问道：

　　“女人是被外面的人吓到了吗？莫畏惧，这些都是妇孺，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应当不会生事。咱们离开宁城太久了，这离天黑眼瞅着就剩两个时辰肯定回不去了。

　　倒是前面的淮州府不远了，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女人放心，咱们天黑前一准能进淮州府投宿的。”

　　说完以后，曹福就又退了出去。

　　可韩书娴却被曹福的一番话给吓到了，淮州府不就是这次事情的重灾区吗？

　　当年听说京城调拨了大量的粮草进淮州府赈灾，所以才会有疏散的流民往州府里去赶。可不知为何听说中的那批粮草似是基础就未曾进过淮州府。结果导致淮州府一下子就被原本受灾的黎民和四处赶来的流民给淹没了，没多久就发生了民变。州府官员和富户在民变中被害了。

　　韩书娴不记得民变到底是何时发生的，但不管怎样淮州府现在肯定都是危险的地界无意。所以她赶忙又敲了敲车壁，冲外面的老曹头问道：

　　“曹爷爷，若是咱们不在淮州府投宿，去下一个州府另有多远呀？”

　　吴妈妈原本就被韩书娴奇怪的反映给弄迷糊了，但是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所以刚开始也没敢插话。可是这次，听到韩书娴说不在淮州府投诉，她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这淮州地界可不小啊。若是咱们今天不在州府投宿，怕是要走到天明才气到济州的地界了。不外到了济州离京城差不多也就只剩一天的路程了。

　　小姐莫不是真被外面那些人给吓到了？小姐莫怕，刚刚我也看过了，曹福说的对，那都是些出来逃荒的老老少少，没什么青壮，不碍事的。”

　　因见韩书娴一脸紧张的样子，吴妈妈试图宽慰她，但是明显并未起到什么成效。

　　只见韩书娴又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见明显越往前走遇到的流民就会越多。她便转转身，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低着头的小草问道：

　　“你怎么说？你走江湖的经验多，我相信你。”

　　小草因为是新加入的，这一路上虽有小花跟她插科讥笑，可她说话一直都很谨慎。

　　这次被韩书娴点了名，她才大着胆子放心地回道：

　　“小姐，奴婢觉得思虑的对。看这些流民北上的偏向，都是冲着州府去的。若是半路上就已经这样了，州府内的景象怕会越发不堪。

　　而且车把式刚刚说，外面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让我们不用担忧。可若一处闹灾，流民基础不行能只有老弱妇孺。奴婢想，怕是那些丁壮脚程快已经进了州府，而这些妇孺脚程慢给落在了后面，正好被我们看到了。

　　小姐，奴婢和奴婢养父之前走南闯北，这样的情形也见过频频。流民聚众极易生事，咱们这里除了两个车把式外都是一车女眷，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恐难安生。小姐照旧速下决断的好。”

　　小草这话，着实给韩书娴敲了一记警钟。她倒是忘了这一路上她们都坐在车厢里未曾出去过，所以外人并不知道她们这车里的都是女眷，再加上老曹头和老曹头的儿子身形都很壮硕，可能一时间糊住了些不明就里的人。

　　但一旦她们进城投宿漏了个底，又恰巧碰上了州府民变，那结果就真是不行想象了！

　　于是她赶忙又高声的敲了敲车壁，这回曹福终是探身进来，然后没精打彩的看着韩书娴道：

　　“女人，这眼瞅着就要进城了，你这是......？”

　　“曹年老，咱们不进城了，现在绕开淮城，直接北上，尽全力往济州赶。”

　　“啊？！济州啊，女人那可大老远呢，怕是要赶一夜的路才气到。咱们现在这人困马乏的，不大合适吧。”

　　曹福肯定是差异意韩书娴的要求的，一说完话，他就拿眼神去瞟吴妈妈了。

　　他一直以为这次的雇主是母女两人，带着个小丫头北上投亲的。所以现在，韩书娴提了个这么离谱的要求，他虽然希望吴妈妈能够开口做个主。

　　可吴妈妈早就被刚刚小姐和小草说的话给吓到了。她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斗胆的事，就是当初独自带着小姐南下金陵了。可那次她们一路海不扬波，直到进了金陵才栽在了余德泽和阮千柳那对畜生手里。她哪里见过什么民变啊，这会儿早已是被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冰凉了，基础就没注意到曹福在看她。

　　倒是韩书娴，发现了曹福的意思后，她立刻打断曹福的目光，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

　　“曹年老，我们家的事儿我做主，你只管听我的就是。咱们今天就绕开淮州府连夜北上，一路需要你和曹爷爷多加留心。这赶车的银子你放心，我们会翻倍的。而且吃喝也不用担忧，我们备了许多几何干粮，足够应付到天亮。等明天到了济州，咱们投宿后可以休整一日再继续北上。”

　　韩书娴一说赶车的银子会翻倍，曹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再看吴妈妈并未阻挡，便干咳了一声，然后说了句“都听女人的”，便敬重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