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认主

　　对这个问题，小草先是点了颔首，后又摇了摇头，最后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向韩书娴说道：

　　“小姐，你说的对也差池。奴婢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侯爷府待奴婢很好，养父他对奴婢更是有大恩。若单说为了报恩，奴婢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侯爷府的事情纷歧样啊，他们冒犯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而是今上！单靠奴婢养父和奴婢两小我私家如何能为侯爷府翻案？

　　更况且侯爷府的主子们都已经不在了，就算奴婢有天大的本事，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小草停下又偷偷看了看韩书娴，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何等受惊，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奴婢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奴婢只是觉得奴婢虽是贱命一条，但也活该得有点价值，能翻出点浪花。

　　奴婢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一切都听养父的。可近两年来奴婢长大了，看得多了也听得多了，越来越觉得奴婢的养父是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继续下去基础没有出路。

　　奴婢劝过养父许多次，可养父就是不愿听，所以奴婢最后才万般无奈出此下策，离开养父的。

　　奴婢想着，没了奴婢就他一小我私家，或许再折腾一两年他也就熄了这门心思了。到时候奴婢会再寻他，给他养老送终的。”

　　韩书娴冷眼看着小草，听着她说的一切，并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她得冷情。

　　已往的事情简直终究已往了，在世的人总是先要为在世的人考虑。倘若是这次她自己没能逃过死劫，她也不希望吴妈妈和小花为了给她复仇而搭上两条人命。

　　陆侯爷府对小草和她的养父来说虽是知遇之恩，却也谈不上天高海深。这种情况下，小草想要保全她养父和她的两条性命，无可厚非。

　　只是面对这样的小草，韩书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静静的，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缄默沉静。这缄默沉静压得小草很是焦虑，最后忍不住，开口轻声问了句：

　　“小姐？奴婢是不是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这次，韩书娴不错眼睛地盯着小草，然后认真地说道：

　　“你若是想寻一份好的出路，日后为你养父尽孝，留在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我看得出你是个有脑子的，又认出了吴妈妈，当不难猜出我的身份。你原本伺候的侯爷府发生了惊天巨变，国公府韩家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

　　你不想你养父为陆家报仇，可我此番北上却是要为我爹娘报仇的。留在我身边，一路艰险，前途未卜。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认真还愿意吗？”

　　小草没想到韩书娴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韩书娴此番北上是要报仇的！

　　她惊讶的抬头看了看韩书娴尚还显得稚嫩的小脸，但当她看到了一份有些熟悉的执拗时，她突然跪下来：

　　“奴婢立誓，奴婢绝不是贪生怕死，背主求荣之人。奴婢今日选择跟了小姐，无论前途如何，都市视小姐为主，听小姐的付托。他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习武之人对立誓看得很重，韩书娴也没想到小草会突然当着她的面立下这样的重誓！她既惊讶又疑惑的看着小草，迟疑了片刻，然后问了句：

　　“为什么？”

　　“回小姐的话，奴婢的养父自小就跟奴婢说背主的人路走不恒久。虽然当年奴婢和奴婢的养父离开侯爷府并非背主，但奴婢心里终究觉得愧疚。

　　现在小姐是奴婢自己选的主子，小姐若是愿意收留奴婢。奴婢断没有再做他想的原理。”

　　说完这些话，小草便认真的又给韩书娴磕了个头。

　　韩书娴知道，这个头才是小草真的跟她认主了。她也没想到最后一切竟会是这样收场的。她定定地看着小草，过了好一会后，终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起来吧，记着你今日说的话就好。”

　　言毕，韩书娴起身走到了门口，哗的一声拉开了门子，然后她就看到原本把耳朵贴在门缝的小花因为失了平衡险些摔到她身上。

　　伸手扶住小花之后，她之前一直很极重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又放轻松了许多，可能是被小花脸上富厚的心情给逗到了。她无奈地冲小花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小花又给推了出去。

　　就刚刚她跟小草说的那番话，别说是小花只听了只言片语，就算全都明明白白让小花听去，小花这脑子都不定能懂是几个意思。

　　“吴妈妈去了这么就还没回来吗？”

　　因并没有看到吴妈妈的踪迹，韩书娴疑惑地开口问小花是怎么回事。小花听后，立刻指着客栈楼下大门口的位置解释道：

　　“吴妈妈刚刚来过，交接了两句又急遽出去了。说是看着店里的饭菜偏辣，怕小姐吃不习惯，跟老曹出去给小姐买桂花糕和小馄饨了。小姐，你跟小草话说完了吗？她可以留下了吧？”

　　看到小花一副一副贼眉鼠眼，往自己身后探头探脑，似是生怕自己把小草给赶走的样子，韩书娴伸手拧了拧小花的耳朵，然后磨了磨牙森森然地问道：

　　“你家小姐是母大虫吗？就让你这么不放心？得得得，既然你这么喜欢小草，今天你领小草一屋睡去吧。让吴妈妈随着我就好，我懒得看到你这张皮脸。”

　　“嘿嘿嘿，嘿嘿嘿，小姐才不是呢。人家就是刚刚是听店小二哥哥说小草姐姐功夫可了得了，平日里几个男人都打不外她。所以才想小姐留下她，我们这一路上就不用担忧会遇到土匪山贼了呢。”

　　小花被韩书娴训斥后，照旧一副星星眼小迷妹死不悔改的样子，着实有些逗人发笑。可笑事后，想到小花刚刚说的话，韩书娴心下照旧微微一动。

　　然后她让开一步，露出了恭顺重敬站在她身后的小草，又扯了扯小花的耳朵说道：

　　“既是如此，你就快领了你的小草姐姐回去给你讲打人的故事吧。我也好耳根子清静清静。这一整天来都快被你聒噪死了。”

　　说完以后，韩书娴便自己转身回了屋子，留了两个丫鬟在门口守着。

　　小草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韩书娴这是什么意思，是兴奋了照旧不兴奋了？

　　倒是小花笑嘻嘻的把她拉了出来，然后左一句小草长，右一句小草短的，真有拉着她讲故事的架势。

　　不外幸亏小花也不是傻抵家，并没有真的拉着小草去另一间厢房，而是跟小草一起守在韩书娴的门口，等吴妈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