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君臣上下骇然，天子秦昊一双眼紧盯着司马赋及，良久嘴角轻扯，带了不算长的髯毛动了动。
“司马将军，你说冷剑鸣移祸他，又已此书信为凭证，可朕看这书信署名被撕，信中所说亦是模棱两可，不知是谁唆使冷剑鸣杀月玦？”
闻言只听司马淡淡道：“京机厂早已不是为陛下服务，今早臣察查之时，在厂中发现一处密室，想来绝非是陛下授意修建。如此可见，冷剑鸣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至于冷剑鸣如今为谁所用？”
司马说冷剑鸣为谁所用时，一双冷目扫过众臣，目光所及之处，众人只觉如冰锥砭骨，寒意逼人。
“为谁所用？”
秦昊见众臣在司马扫视下竟比见他还要低眉垂目三分，不禁心中不爽。
“臣不知。”
如今他确实不知是何人在背后唆使，但那人肯定在此朝堂之上。
适才他尚未言说此事，朝中众臣竟都已知冷剑鸣已经死了，肯定是幕后之人散播了消息，至于冷剑鸣之死，怕也是那人因怕袒露杀人灭口。
“哼!此事你不知，那朕再问你，此信乃何人所予？朕观你日前对那东景质子甚是维护，频频三番救他。该不会是你为了给月玦脱罪故作的假证。尔后为了死无对质，又脱手杀了冷剑鸣？”
厉目如刀，秦昊一双眼紧盯司马。
“回皇上，上将军对我西风忠心耿耿，万不会做这种事，还望陛下明察。”
降低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乃是当朝一品世袭王，瑁王代衡。八尺之身着青海麒麟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不惑有余未至天命。
代衡说完便转头看向司马，本觉他会谢谢，却不想那人尚不正目看他。
秦昊闻瑁王之言面色稍缓，只见司马抬了双眸正对上他。
秦昊只觉心头一动，模糊间怎觉司马颇似一人，若说那人是谁，又一时说不出来。
“臣所言句句属实，冷剑鸣之死应是幕后之人见事情败事，怕引火烧身杀人灭口。”
见司马赋及直视自己毫无惧怕之意，秦昊心中更是不爽，是给你的权力太大了不成，现竟敢对朕如此不敬。
不管此事是不是你司马赋及为东景质子开脱罪责设的骗局，朕都要让你知道这西风到底是谁说了算。
“嗯，将军此言不无原理，若真如此，那幕后主使为何要杀一个没用的质子？”
“目前诬陷太子的动机尚不清晰，但东景的皇子若死在我西风，对我西风来说绝非益事，可见幕后主使全然掉臂我西风大局。”
司马略顿，复又言道：“此人能借冷剑鸣的刀杀人，肯定也是深知我朝内部之人。”
“若真如此，此人必是狼子野心，不尽快除之朕不得安息，司马将军，朕给你三日时间彻查此案，若三日之期到了还破不了案，还依朕之前所言，将你与东景月玦共判谋害我朝上将之罪！”
司马眼眸微闪，未几应了声。
“是。”
看来天子已等不及要下手了，自己多年来为西风镇守疆土，虽说也是另有所谋，不外亦是各取所需而已。
如今西风大北东景，秦昊已然觉不需要他，皇家多薄情，没想到竟如此迫不及待的过河拆桥。
一堂君臣心二异，朝中没有其他事，秦昊也早早退朝。
司马赋及出了紫阳大殿便直接去了城东皇家别院，现在自己主管这个案子，见见自己的监犯，总不外分。
此时月玦坐在案前定定的看着手里的方寸纸片，上面墨写的名字让他思绪万千，自己都已经是他国质子，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一时入迷，竟然没有察觉司马赋及已在身后。
“看什么，这么入迷？”
“没什么，何时来的？”
月玦将那纸片藏入袖中，这一行动却落入司马赋及眼里，没想到那人竟不依不饶非要看。
“什么工具还要瞒我？”
月玦觉得若是被他知道他必是会有所行动，如今他的处境自己几多也知道，若是再做激动之事，处境就越发不妙。
看着司马赋及凝视着自己，月玦未说话只回之淡淡一笑。
“斗胆月玦，竟然私藏证据，还不快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看着司马赋及装作一副严肃模样，月玦微愣，须臾轻笑作声。
“我若不交，上将军又要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质子做什么？”
看着月玦一脸泼皮无赖模样，司马赋及轻叹口气，突然上前扯了月玦衣袖便要翻看。
月玦反映过来也是迅速闪躲，从袖中拿出纸片一把塞入衣襟中。还欲上前争夺的司马赋及见他此番行为，无奈摇摇头只得作罢。
“你真是…令人没措施！”
司马赋及低头低叹一声坐了劈面的位置，月玦见他不在抢夺也放了戒备。
“重要之事我自然不会隐瞒于你，你也无需多想。只是不知上将军此次前来，可是为了什么？”
“适才玩笑之言，叫什么上将军？昨日夜里有人将一封密信交到我手上，是有人出条件让冷剑鸣杀害你，可惜信的署名却被撕了。想来此次尉迟宏遇刺身亡移祸于你就是冷剑鸣的手笔。可惜我带人去京机厂捉拿冷剑鸣时，他竟离奇死在房间里。”
“哦？冷剑鸣死了？”
闻言司马赋及点颔首算是应了，又开口说道：“今日早朝秦昊听闻此事心头震怒，要我三日之内查清此事，否则就将你我一同治罪。”
月玦给司马赋及斟了一盏茶，自己也斟了一盏，抬手细品一口后放下茶杯道：“有几多掌握？”
他在密室里早已见过那封密信，信的署名也是被他所撕，事后他又将信放回原处，秦楼安其时正在翻看书架，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行动。
他之所以不亲自带回信，即是因为此事本就是移祸于他，若由他带出必是被人看成是他为脱罪而伪造的。其时他已知晓秦楼安身份，便想着由她交给天子。一个公主总不会意向着他，由她带回的证据，自然可让人信服。
也算，他利用了她一次。
只是未曾想她未将此信公之于众，而是交给了赋及。
有几多掌握，自然是没有任何掌握，那个名字是目前动不了的人。
“我想这得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