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航扶着秦宛走向房间，秦宛推开房门，耀眼的白色映入她的眼中，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皱起了眉头。
诊疗室被用白色的板子支解成十几独立操作隔间，每个小隔间都有一个事情台和一台牙椅。
许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诊疗室里法式急遽，门外的候诊室里面满满坐着捂着嘴巴的人。
牙齿突然开始了钻心的疼痛，说不出是哪一颗牙齿，秦宛只觉得左半边脸都在疼痛，连带着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她捂着脸躺在了牙椅上，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蓝色帽子以及透明护目镜的医生坐在她身后，牙椅上的聚光灯聚焦成一束白光照着她红色的口腔。
耀眼的灯光让她眼前泛起了虚影，钱航和媛媛站在距离她半米开外的地方，秦宛只能看到两道虚晃的身影伸长脖子往这边探着头。
在江司和马元甲眼中，镜中的缠绕在秦宛身上的黑烟险些化作了实质，紧紧勒住了她的身躯。
秦宛心里升起一股烦闷，既然体现得那么体贴，为什么不走近一点，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装什么装！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刚一泛起，秦宛就立刻惊诧地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秦太太，你仔细看看。”马元甲适时地提醒道。
秦宛吃力地从牙椅上扬起头，在灯光下眯着眼看向钱航和媛媛，看清了他们担忧与关切的神情。
医生拆开一次性口腔包，戴妙手套，刚把口镜和镊子拿出来就见到秦宛捂住了嘴巴，年轻的医生皱起了眉头。
顺着秦宛的视线看已往，医生以为秦宛畏惧口腔检查，“不必畏惧，只是一个简朴的检查。”他轻声劝说着。
“你们可以站近一点。”这句话是对钱航和媛媛说的。
秦宛立刻意识到自己给医生造成了误会，眼角的余光瞥到医生手中的器械，放下手的行动僵住，突然不想把手拿开了。
钱航带着媛媛走到秦宛身边，他宽厚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了秦宛没有捂嘴巴的另一只手。
感受着来自家人的力量，理智终是战胜了畏惧，秦宛慢慢放下了捂在嘴巴上的那只手。
医生点颔首，很满意秦宛这样说一遍就听话的病人，他调整了下灯光，“来，张开嘴巴，啊。”
秦宛闭上眼睛，忍着疼痛张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黑烟松开了对秦宛的禁锢，再一次变淡。
“唔，看起来全部都完好无损。”
口镜拉开了秦宛的嘴角，医生用镊子的头敲着秦宛左下颌的牙齿一个一个检查。
敲到左下7（最后那颗），秦宛突然吃痛，眉头紧紧皱起，抓着钱航的手突然用力。
医生用口镜瞄准了左下7，不停调整镜片的角度来检查这颗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的牙齿。
“没有智齿，外貌也看不出来龋坏。”医生又用镊子轻轻敲了一下，秦宛立刻痛呼。
“你以前有来过我们医院看牙吗？”
“来过的，来拔过智齿。”钱航立刻说道。
医生把口镜和镊子放在一次性托盘里面，取下手套，双脚用力在地上一蹬，带有轮子的座椅立刻划向事情台，那里放着一台电脑。
“补牙的话肯定拍了片子。”医生在查询界面输入了秦宛的名字，立刻跳出了秦宛的就诊信息。
“三个月前来的，片子还能用”医生打开时间最接近的一张全景片，X光下两排整齐的牙齿影像慢慢加载出来。
左下7的远中根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智齿生长的时候把它的牙根顶坏了。”
“需要做根管治疗。”医生转头看了秦宛一眼，他见过许多患者宁可吃止疼药也不愿意做治疗的情况。
“接下来一共要做四次治疗，一周一次，你确定下面一个月都有时间的话我就给你建个档了。”
“有时间，麻烦你了医生。”钱航把秦宛的诊疗卡递给医生。
医生接过诊疗卡在刷卡机上一刷，然后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你下去缴费顺便买个病历本”。
把诊疗卡还给钱航，医生再一次用力在地上一蹬，骑着椅子回到秦宛躺着的那台牙椅旁。
戴妙手套，拆开包装好的高速手机，取出一个小小的圆形车针安装好，医生一脚踩在脚踏板上，高速手机立刻滋出水雾，“张嘴，我们开始第一次的治疗。”
上次给秦宛拔智齿的那位医生下手快准狠，打完麻药，秦宛躺在牙椅上眼睛一闭一睁就拔完了，加上没有缝针，秦宛术前术后险些没有痛苦，这是她第一次接受内科治疗。
看着疯狂旋转的圆形钻头，听着它发出的骇人的响声，畏惧的情绪涌上心头。
年轻的医生笑了笑，柔声慰藉道：“你数十秒，十秒就好了，第一次治疗是最快的。”
“来张开嘴巴。”
秦宛闭上了眼睛，慢慢张开了嘴巴，手里突然塞入了一只软软肉肉的小手，秦宛获得了暂时的放心。
口镜再一次拉开了秦宛的嘴角，医生在她另一边嘴角挂了个吸唾管，随后把高速手机放在了那颗需要治疗的牙齿上。
“十秒，倒数。”
医生放在脚踏板上的脚慢慢用力，高速手机开始转动，这款每分钟7200转的牙钻一瞬间就在秦宛的牙齿上钻开了一个小孔。
“9.8.7”
高速手机喷出的用于降温的水被吸唾管吸走，秦宛皱起了眉头，酸痛的感受让她很想把医生的手推开。
高速手机钻开无机物发生的难闻气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钻头一点点下沉，越靠近神经秦宛越能感受到疼痛。
“3.2.1”医生脚下突然用力，牙钻用力一沉，砭骨的疼痛袭来，秦宛立刻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叫。
医生立刻松开踩着脚踏板的脚，把牙钻放在托盘里，用充填器舀了一小块绿色药膏放进正在往外冒着鲜血的牙齿小洞，随后迅速封了一块粉色的药膏。
钱航正好气喘吁吁地拿着病历本回来了，医生拿过病历本一边刷刷刷地写病历，一边交接注意事项，“今天不要用这边吃工具，注意不要把药膏给弄掉了，掉了回来找我。”
“我给你放了失活剂，它会慢慢杀死你还在世的牙神经，晚上可能有点痛但那是正常的，如果特别痛就回来找我。”
媛媛站在秦宛身边，她小声地问：“妈妈你还痛不痛？”
现在牙齿另有些疼痛的秦宛突然一阵急躁感涌上心头，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还需要问？
她下意识举高了手，狠狠扇了下去。
马元甲轻轻咳嗽了一声，秦宛眼神瞬间清明，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秦宛立刻收住劲，手掌与媛媛的脸险险掠过，秦宛一个重心不稳从牙椅上摔到了医院的地板上。
周围的景物全部颠倒，秦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闭上眼又睁开眼。
马元甲和江司正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