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暮攸、君暮佰、君暮侯、君暮仁以及一些高门令郎闻声而来。
墨晓筝淡声付托书洛从宁和宫把她带来的瑶琴拿来,然后看着温蔚安,清清淡淡:“怕延误了众人,照旧温巨细姐先来。”话锋一转“温巨细姐,你如何让我跟你竞艺?这究竟一ㄇ我自己的时间。”
温蔚安娇声道:“多谢尚娴郡主。如此,谁赢了,条件任谁提,另一人都得照办,但与家族、与自身性命无关。如何?”
墨晓筝等的就是这一句:“甚好,那便依你所言。”
温蔚安回去易服,再泛起在众人眼前时,身穿流苏渐变青色玉芙蓉罗裙,娇艳明媚。轻轻坐下,周身的气质让人有如沐东风之感,众人一瞬间有些移不开眼。温蔚安娇娇一笑,玉手轻轻弹奏起来。琴声舒缓,似乎有泉水流动,东风掠面。接着徐徐变快,远处似乎战火纷纷,接着即是迷蒙的黑夜,琴声突然变得悲凉,似乎随处都是残垣断壁。琴声在一片凄凉中又是一变,将士们手握战器,向阳升起!最后在将士们的胜利呐喊中,琴声慢慢停止。
温蔚安看见君暮攸,眼睛一亮,然后温婉地浅浅一福:“小女不才,还请指教。”
众人中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也有悄悄为墨晓筝捏了一把汗的,虽然也有不屑、嫉妒的眼光投来。墨晓筝只感受人群中有一人以肯定、略微有些悲痛、担忧的眼光看着自己,但细细寻来,却再没有感受到那种感受。
几位武将世家的令郎不停地把欣赏的眼神投到温蔚安身上。
书洛和邀月把墨晓筝的瑶琴搬来,墨晓筝没有易服。周身气质似乎凌厉、严寒,但又带些柔和与敬意抬手抚琴,轻声吟唱。
“怒发冲冠凭栏处
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猛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轻易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战乱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
踏破山阙
…………”
墨晓筝的琴技炉火纯青,意境更是深厚,因为时代原因,她把曲谱整篇推翻,重新填曲,有些不切合这个朝代的歌词她也一一修正,一首琴曲愣是让周围那些武将世家的众人以及朝堂才子们热血沸腾——一首琴曲,弹出了他们作为臣子、作为文国黎民的心声!
一曲终了,墨晓筝福礼,然后推到人群。温蔚放心里十分难看,但照旧颔首,故作大方:“是我输了,任凭郡主驱使。”
墨晓筝戏谑地一笑:“我也没什么好要求你的,你只用把微琴的蛊弄好即是。”
温蔚安微微色变:“郡主,小女不知你在说甚。”
墨晓筝闲闲道:“无妨。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温蔚安逃避似的离开了此处,墨晓筝转身看向众人:“如今,你们是亲眼所见,温巨细姐欠我一件事情,对吗?”
众人无不颔首,墨晓筝突然又感受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这次眼神的主人没来得及收回,便被墨晓筝看到了。
那人愣住了。
人群徐徐散去,墨晓筝才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身穿乳白色海棠花潋滟水珠纱裙,白玉霞光流苏簪在头上绾起蝴蝶髻,明艳靓丽,不失婉约端庄,似乎……似乎与墨晓筝微微有几分相似。看见墨晓筝看过来,再次眨眼,把泪水无声地抑制住,福礼“尚娴郡主。”
墨晓筝心里猛地闪过什么,但她没来得及抓住,那念头就划走。墨晓筝微微皱眉:“你是谁?”
“棠筱。”
墨晓筝觉得眼前这个叫棠筱的女人挺亲切:“我可以叫你棠家姐姐吗?”
棠筱垂眸,掩饰住眼里的疑惑和泪水:“我自小被棠家收留,但棠家只母亲、父亲匹俦两人,不久就衰落了。幸而太皇太后娘娘怜爱,把我收留宫里。但如今,太皇太后娘娘无暇顾我,我境况并欠好,郡主照旧莫叫我姐姐好。”
墨晓筝刚要问什么,棠筱便急遽一福礼:“筱筱告辞。”便快步向前去。
一旁放置好瑶琴的书洛走来:“小姐,那位棠小姐是何人?”
墨晓筝叹了口气:“书洛,你去查查棠小姐棠筱。”
书洛颔首去服务。
墨晓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温蔚安啊,半年后温皇贵妃生辰的时候,就把这一切都讨回来!
因着云微琴的病情,半月后,太皇太后允许将云微琴送回府里。云微琴一回府便被云家好好地关在家里细细修养调养,严禁出门,月余不能见人。
君长颐听说了此事很是唏嘘:“多好的一个女人啊……”
书洛快步走进来:“小姐,棠家小姐之事琐碎,所以奴婢花了半月时间才查到些许,小姐恕罪。”
墨晓筝并不避忌君长颐和白糯:“你说。”
“其一,以前的棠家在漓北,约莫在三年前因老爷、夫人病逝就此消逝。其二,棠家小姐是养女,亲生怙恃不详。第三,棠家小姐是在两年前进宫,太皇太后娘娘似乎对她不错,但因究竟繁忙,无暇特地照顾棠小姐,棠小姐素日过得不怎么样,心境也欠好。四,棠小姐住在沉檀宫,情况不错,但比力偏僻,也很小,服侍人手也少。另有一点是奴婢自己发现的——棠小姐似乎对小姐很特别。”
墨晓筝听到漓北,看向白糯。
白糯也有些惊讶:“三年前?那不正是白家覆灭……”
沉檀宫。
棠筱立在窗前沉思。
自从棠筱在宫宴上回来,就每天愣愣的,她身边的小丫鬟萩儿十分不满。,拿着拂尘叫嚣:“棠筱,出来干活啦!”也就这宫里没有一个是为棠筱撑腰的,她们这些小宫女才气对棠筱这样指使。
棠筱酷寒地看了萩儿一眼:“你要知道,在这里,谁是主子。”
棠筱住在沉檀宫,天子与月皇后也是欣然允许,特别是月皇后,偶尔还要到沉檀宫小坐片刻。棠筱虽素日无人撑腰,但她只要想,就能努力去做到。
萩儿觉察到,这沉檀宫,恐怕要变天了。
棠筱喃喃自语:“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