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菊盟并非仅有桑菊,会死人的。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么对古螂说了。
能让赵王和东厂都如此忌惮,桑菊盟的水,看来不是一般的深啊。
古螂绝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更况且是从未谋面,一无所知的对手。
不外,这跟这本取名“谢渊”的书,有什么关系?
掀开第一页,古螂的眼睛徐徐亮了。
“谢渊,现任扬州刺史,祖籍司隶磁威府新潭县人……元和三年进士及第……疑已加入桑菊盟。”
再往下翻,纪录很是详尽,包罗谢渊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等等。
暂时放下,古螂又随手拿起一本,书名是《周可望》。
“周可望,现任扬州別驾,祖籍……疑似桑菊盟主干之一!”
“贺全庭,现任扬州长史,祖籍……,确认为桑菊盟中人,似乎职位不高。”
“桑鹤剑,现任扬州新琉府同知,祖籍……确认为桑菊盟主干,疑为道主之一!”
古螂没再往下看了,显然古月交给他的这些书,都是东厂视察到的,桑菊盟成员的情报,或者疑似桑菊盟成员的人。
知己知彼攻无不克,事先了解对手底细,如果未来决定帮曹德海搪塞桑菊盟,这些情报确实很是有用。
心里很是满意,古螂说话依然难听:“义父这诚意还真是不小,不外你们东厂番子密探,说好听的叫尽责,说难听点就是太无聊了。这些大臣每天吃几顿饭,什么时候吃也纪录?你们咋不连他们一天拉频频屎,每次拉多久都记下来?”
谁知,古月不光没有生气,反而淡淡说道:“那是你没看到而已。”
“还真连这个都记了?”古螂失声叫了一句,捡起《谢渊》又翻了翻。
古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一副理所虽然的口气:“从饮食排泄纪律中,可以看出一小我私家的康健状况,虽然也是很重要的情报。虽然了,东厂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如此详细视察纪录的,只限重要人物,谢渊贵为扬州刺史,自然值得大费干戈。”
古螂又将书册合了起来,并没有急着翻阅。虽然这些情报确实是很珍贵,但古螂此时却有点意兴阑珊。
许久,他才冷冷问道:“那么说,你们东厂应该也有一本关于我的书吧?”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被人纪录在案,感受就像脱光光了被成千上万人围观一样,毫无隐私,十分不舒服。
古月倒也没有隐瞒的计划,点了颔首说道:“嗯,作为皇子,东厂虽然也会视察纪录。不外以前督主似乎并不怎么重视你,你的情报十分简朴。厥后我开始卖力监视你,情报就由我继续挂号了。”
“那你肯定没给我写什么好话吧?”古螂皱了皱眉头,有种欠好的预感。
古月则一脸正经的说道:“你放心,东厂纪录情报绝不允许夹带私心,必须实事求是,否则严惩不贷!我都是如实纪录的,贪得无厌、鄙俚无耻、心机狡诈、有折磨女人的失常癖好、原来是个天阉……”
“停!够了,够了,你太失常了吧,还偷看男人尿尿!”古螂早就猜到天阉的事瞒不住,或者说曹德海可能很早就知道了,倒不会因此难为情。
只是古月一个看起来应该照旧黄花闺女的女人,竟然为了纪录情报,连他如厕都不放过,这也太夸张了点。
“哼,这只是我们东厂番子的本职,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古月似乎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但那眼神明白一直在躲闪。
古螂也没心情逗她了,推开车窗,付托道:“老铁,以后天黑再歇息就好,你自行部署。”
既然曹德海给出了诚意,那咱也不能啥体现都没有。
……
“明天就该进入扬州界了,你想好怎么搪塞桑菊盟了?”驿站房间里,古月突然问道。
古螂放下了手里的《谢渊》,一改之前的轻佻,苦笑一声说道:“我越看越觉得,我们阉党基础不是太子党的对手。搪塞桑菊盟?你哪来的自信?我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应对他们的攻击。”
古月狠狠瞪了古螂一眼,他们是阉党不假,但究竟是对手送的蔑称,谁会这么称谓自己?
不外她倒是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打气道:“如果桑菊盟那么好搪塞,我们东厂早就将其铲除了。虽然不愿认可,但督主既然选择你,那你肯定能比我们东厂做的更好。”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先别急着给我戴高帽,无论我有没有那能耐,也要先推测对手会出什么招。桑菊盟应该不至于直接谋害我吧?”古螂捏着下巴沉吟。
杀人或许是个蠢措施,但永远是最直接有效的措施。
“就算你一直被这一个千户官兵护卫,他们依然能杀了你,这就是桑菊盟的可怕。”
古月先是说道,接着又摇了摇头:“但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不得已才会出的招,杀钦差容易,化解天子的怒火很难,尤其你照旧个皇子。”
“我们东厂善于谋略的丑颗大档头‘纸先生’早就分析过了,桑菊盟出的第一招,应该是抹除所有证据,让你什么都查不出来,暂时不会对你倒霉的。”
古螂听完之后,有些不信的问道:“两万户灾民总共只领取了两万多两,其余二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这种罪证还能抹除?难道桑菊盟另有那能耐,让两万户灾民都改口领到了十两不成?”
只要抓住银两总数对不上的问题穷追猛打,这个案子应该不难查才对。
古月却一脸郑重的点颔首:“桑菊盟网罗天下奇才,这些人都至少身负一项绝技,多人协作,化不行能为现实,桑菊盟不止一次展现过奇迹了。”
虽然照旧有些难以置信,古螂照旧点颔首说道:“如果桑菊盟真的有那么厉害,抹除罪证,制止与阉党和天子正面冲突,确实是如今最优先的选择。究竟贪污赈灾款的是他们的人,不占理。”
古月眼里浮现崇敬的神色,扭头看向窗外的远方:“那虽然,我们东厂子丑寅卯等十二颗,十二位大档头,纸先生或许不是武功最高的,却是督主最倚重的,就是因为他算无遗策……”
古月话说到一半,有点生气了,因为劈面的古螂基础没在听的样子,心不在焉。
不仅如此,两只耳朵还一动一动的,你以为你是兔子吗?
这个天阉又在搞什么名堂,你……
心中腹诽还没完,古月就吓了一跳。
古螂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凌厉,一手五指箕张,鹰爪般狠狠向她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