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都带风，牛哲以前没少低声下气的求这些人，奚落收了一箩筐，什么时候这么解气过！
总感受干起活来特别有劲，牛哲马不停蹄的指挥着长工继续，甚至一时兴起，还自己下去挖淤泥。
五城戎马司其余人等简陋也都是如此，于是一时之间，河流里热火朝天，淤泥挖得飞起。
与此同时，京城里，尤其是河流两侧，则是车来车往，淤泥各处，臭不行闻！
只有那些昨夜去了留香居，又给够了银子的商户没有遭殃。甚至牛哲等人还很是贴心，载淤泥的大车基本不从他们门前过，如果两侧有“不识相”的商户，倒淤泥时也尽量远一点倒。
这意思够明显了，不外短时间内，暂时还没什么效果。
商户基本都在张望，也有各自的措施。
金士古玩的老板，是个戴着皮帽的胖小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街坊邻居都爱叫他金三（月半）。
小伙子继续的三代家业，从小锦衣玉食，脾气难免硬一点，不愿服软，此时正指挥着店里的伙计，哼哼唧唧的骂着：“快，装车，运到西郊荒地倒掉。另有，拿水冲一冲，臭死了。”
哼！你九皇子不是说了，银子不够，只好将淤泥就地处置惩罚吗？
行啊，咱自个儿出钱运出去倒总行了吧？这才花个几两银子？
谁知，鼻子刚舒服没一会儿，恶臭又回来了。
金三（月半）捏着鼻子冲出门，一看，马上气笑了。
原来，牛哲又带人拉来一车淤泥倒了下去。
金三（月半）也不怕撕破脸了，尖着嗓子冷笑说道：“好好好！你们尽管倒，你们倒几车，我运几车。这运费，少爷我出了，不用谢！”
牛哲也不生气，在淤泥上小心翼翼的种下一株小花，接着笑眯眯的说道：“金老板，你运淤泥，咱指挥使大人也很谢谢。不外呢，今天大人又付托了，为了更美好的京城，他决定要全城种花。谁要是把他精心挑选的花卉弄死了，别怪咱秉公服务！”
就那路边随便拔的一株野花，也叫精心挑选？照旧劈面拔的，脸呢？金三（月半）抓狂的揪下了皮帽。
有点反光，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牛三喃喃道：“原来三胖是个秃头啊。”
劈面梨儿看着自家那点淤泥，骂道：“你另有闲心体贴别人？我们这要怎么办啊？要不要给九皇子殿下补一些‘捐献’？”
牛三摇摇头说道：“算了吧，你还不知道九皇子胃口有多大呢。横竖咱淤泥都不多，搬自家院子里埋了就行。你要实在不想臭了家里，放着也行，最多十天这淤泥就干了，干了也就不怎么臭了……诶，我说本家，牛大人，我这边就不用种了，我不搬走淤泥还不行吗？”
牛哲照旧不依不饶，给牛三和梨儿店门口的淤泥都种上“精心挑选的鲜花”，还说道：“大人还交接了，种花嘛，肥得够，水分不能少。所以今后，老牛我会每隔五天来这重新上一点新鲜淤泥，保证你们门口鲜花盛开！”
说罢便又要扬长而去，却被牛三拉住了袖子：“牛大人，麻烦到我店里泡个茶吧。丧婆娘，你也一起吧。”
梨儿也没有说话，三人默默进了“牛气喜铺”。
纷歧会儿，牛哲腰包鼓鼓的走了出来，付托长工将两家店肆前的淤泥都铲了起来。
然后，又全倒在了金士古玩门口。
……
往日里上百号人热热闹闹的五城戎马司，现在清静的差异寻常。除了摆着不动明王法相修炼的古螂，就只剩下卖力挂号账目的沈舒明和不时进出的一两个差役。
每次有差役进出汇报，沈舒明就提笔在账目上重重划上一笔，喜笑颜开。
不外久了，沈舒明又开始担忧起来，不得不打扰古螂修炼说道：“大人，属下实在不想打扰您，但真有些担忧。目前虽然许多商家都乖乖就范，可大商户一家都没有！”
古螂并没有吭声，沈舒明只好接着说道：“属下倒不是担忧银子，照目前情况看，单单中小商家给的‘捐献’就绰绰有余了。怕是怕那些大商户，背后都有朝中大臣撑腰，现在恐怕已经有许多大臣在四处联同谋划。您虽然贵为皇子，但如果这些大臣联合起来弹劾，只怕后面也欠好收拾。”
古螂依然没有吭声，沈舒明最后壮着胆子说道：“属下斗胆建议，横竖银子够用了，不如照旧把那些堆在大商户门口的淤泥运走吧。”
这是要向大商户投降的意思喽？沈舒明的提议虽然听着憋屈，但如果是以前的九皇子，还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那么多大臣弹劾，以前的九皇子又很不受天子待见，结果可想而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最后被下旨停职，灰溜溜的收拾，还不如趁现在尚未彻底翻脸，缓和关系，还能保住一些面子。
但是，他可不是以前的九皇子！
古螂终于收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笑笑说道：“你不用担忧，很快，本殿下的头顶就会多出两个字的。”
明明什么都没有，哪来什么字？沈舒明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
……
魏元和二十三年七月，九千九百岁爷爷曹德海，收九皇子为义子，天下震动。
曹德海义子众多，古螂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却是最特殊的一个。
同时，另有无数人咬牙切齿的骂他，说是最不要脸的一个。
从今往后，九皇子头顶除了“残忍残暴”、“欺软怕硬”、“最废物皇子”等等之后，又多了个标签。
阉党！
堂堂皇子，竟然拜祸国殃民的太监为义父，这也太不要脸了。
古螂却压根不在乎这些，横竖他更在乎的是实际利益，而不是什么名声。
目前来说，朝廷重臣他一个都不认识，只有曹德海对他莫名其妙的好，古螂能依靠的只有他。
事实上，利益确实是立竿见影。
弹劾古螂的苗头，被曹德海死死按住。很快，所有商户无一例外，都服了软。
河流疏浚完毕，沈舒明银子收得手软，手捧账册，走进了古螂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