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贴身的那个丫鬟把信笺塞回给小哑奴，抬了抬下巴：“姑奶奶同意了。”
端是狂妄，不外也难怪狂妄。
韦臻听到消息，笑了笑，亲自捧着茶点就来了。
哦，另有丙类一壶酒。
韦臻笑意融融：“在下冒昧了。”将桌上的工具一放，“丙二一壶，以示歉意。”
杨果茵半眯着眼，暗自审察着：“甄掌柜，闻名不如晤面啊。”
韦臻轻笑：“有幸见得杨姑奶奶一面。”
杨果茵一挥手，叫丫鬟和哑女退开，拈了一块糕点在嘴里细细嚼了，咽下去，这才开口：“你这手艺哪里学的，做的不错。”
韦臻似乎浑然未觉这是在故意拿她和厨子相等同，半点异色也无，笑道：“我要是有这样的手艺干什么开歌舞坊，不如直接去开酒楼好了。”
说完自己笑了，又道：“这确实是我花了大价钱请的，图个新鲜吧。”
碰了个软钉子，杨果茵倒是舒坦了：“想来甄掌柜也是爽快人，今日是有什么事呢？”
韦臻对这个杨家的姑奶奶的爽直有所耳闻，却不知道是这样的爽直性子，愣了一下，这时真心实意笑开了：
“您既然开了口，那我就直说了。我呢，是受托，来和您谈个交易。”
杨果茵的神色一下子就有些纷歧样了。
她兄长是尚书，一手带大的侄女儿和比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没查到哪儿去，她自己也不是蠢的，宫里发生了什么，自然有所耳闻，这个关头……
“若是牵扯到不应牵扯的工具，怕是要谈不拢了。”
韦臻就当没听见她的拒绝，继续道：“没什么是谈不拢的，就看有没有这个心了。”
杨果茵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甄掌柜！你一个做生意的店家……”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韦臻扫了一眼那无风不动的纱幔，又笑着看回杨果茵：“我自然是个做生意的，只要有利，为什么不做？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杨果茵只觉得这人胆大包天，气笑了：“我原以为洛都多了个识抬举又会来事的女掌柜，结果是个自得忘形的蠢货。我且提点你一句，什么事该碰，什么事不应碰！”
怒气冲冲的声音一传出，楼下丝竹不动，包厢内却乍然剑拔弩张起来，她贴身的丫鬟闻声进来，手摸到了腰间，看来照旧个练家子。
杨果茵一甩袖，就要走，韦臻下了剂猛药：“我听闻——”
“莫兆全……”
杨果茵猛然转头，一头珠翠清脆一响，险些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来：“你是谁？”
莫兆全，她那个早逝的良人的真名。
韦臻只说了个名字，就不再开口，抬手把丙二举起，上面的写着“丙二”的纸轻而易举被她撕下，下面赫然是“乙七”，韦臻翻过一个小杯子，斟满一杯。
哑奴谦恭地接过，送到杨果茵面前。
韦臻又是温和一笑，杨果茵看来却与魔鬼无误。
“我只是个做生意的。”眼睛却盯着那杯清澈的酒水，“乙字牌的没人说过欠好呢，杨姑奶奶不试一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