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滥杀无辜
目送德妃离开，福海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丢了张帕子给身边的内侍，“今日算你命大，抽闲去太医属看看吧。”
内侍拿起帕子草草抹了两把脸上的血，忙着谢恩。
叹了口气，福海揣起珠钗去办德妃交接下的差事。
要说蕊儿那丫头今年才十五，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却逢此浩劫。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尤其是遇上德妃这样的主子，哪个不是脑袋别在裤腰上。
唉……也只能自求多福喽！
待德妃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后也到了。
而此时的皇上已经喝了三盏茶压惊。
今日真是见了鬼了！
先是平日端庄淑良的德妃恶鬼似的拧巴着脸。
紧接着又是一个宫女在他跟前一头碰死。
好歹他也是皇上啊！
想起适才再快走一步就要溅一脸血，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皇上！您没事吧！”
皇后和徳妃一前一后进了门，皆是满脸关切。
只是看到皇后嘴唇上还闪着的油光，皇上就觉得更委屈了。
凭什么皇后吃八宝鸭，他差点被溅一脸血呀！
想着，皇上眼中竟带着一点哀怨：“哼……”
走在前头的皇后看在眼里，只当是自己花了眼，可细瞧皇上还那副离奇的心情瞪着她……她的嘴唇。
抬手抹了抹，因为急着出来未擦净的油，皇后心里有了一个斗胆的推测。
皇上不会是在怪她吃八宝鸭没叫他吧！
这个想法一泛起就立刻被抹杀在摇篮中。
不行能！
皇上不能是那么肤浅的人！
一定是被那宫女吓得，究竟任谁见了一个大活人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在跟前，谁还能镇定自若呢。
笃定了这个想法，皇后忙抚慰道：“皇上是明君，想必那宫人确是有委屈，才到皇上跟前以死明志的……”
皇上：“嗯……”照旧想吃八宝鸭！
见皇上神情微霁，皇后又继续道：“皇上查明真相也算帮她了了心愿，自然就不必挂心……”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一个奴才而已，惊扰到皇上就已经是死罪了，现已自裁也算是她懂事！”
德妃最讨厌的就是皇后这惺惺作态的装圣女。
演给谁看呀！
瞥了德妃一眼，皇上越觉察得这张平日看着赏心悦目的脸有厌烦。
看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再看看皇后，人美心善，另有八宝鸭吃，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正想着，又听门外内侍来报：“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来了。”
“都让进来吧！”
一个也是见，四个也是见，自然是人多热闹些！
贤妃、淑妃进殿后也是一番嘘寒问暖的眷注，见皇上除了脸色不大好之外，倒也无大碍后，悬着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
她们两人并无子嗣，在这宫中皇上即是唯一的仪仗。
这时禁卫统领雷铎也回来禀报。
“禀皇上，宫女名叫蕊儿，三年前进宫，被分至皇后宫中，一个月前送至承恩宫……”
这本就不是什么难查的事，究竟但凡宫中有人事调动皆会造册纪录。
皇上瞥了眼德妃，见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诧，看样子也是才知晓这事。
没有让雷铎继续说下去，皇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德妃：“既然是你宫里的人，你不会不知道缘故吧？”
德妃闻言忙起身跪倒：“皇上明鉴，妾听说皇上受惊便急遽赶来，还不知那宫女竟是妾宫里的人。”
受惊！
他有那么不济吗！
心中恼恨，皇上没想到外面竟是这样传的。
“你们也都是听说朕受了惊才过来的？”扫了一眼另外三人，皇上语气生硬。
“是。”皇后三人不明所以，只如实回覆。
抬手抹了把脸，皇上只觉得颜面尽失。
“皇上！”皇后面露担忧，“不如唤太医过来看看吧。”
今日的皇上有些不太对劲啊！
不会是被吓的吧。
伉俪多年，皇上自然看出了皇后的想法，忙开口道：“朕没事！”
然后又转脸对雷铎道：“继续说。”
应了一声，雷铎继续道：“臣刚刚问了德妃娘娘宫外值守的太监，据说那宫女晌午前被人从寝殿中拖出关了起来，然后不知怎的跑了出来……”
“德妃，这回你不会不知情了吧！”
听出皇上语气中的责备，德妃委屈道：“皇上，那宫人偷了妾的珠钗，又因是皇后赏的，不敢责骂，只想着让人将她关两日以示惩戒，谁知她这般……”
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眼见美人梨花带雨，皇上又心生不忍，走到殿中，亲自将德妃扶了起来：“好好的哭什么，朕也没说怪你……”
“皇上……妾心里苦啊……”
顺势依偎在皇上怀里，德妃哭的越发委屈。
皇后等人看在眼中，自觉气闷，都转眼令看他处。
德妃心中自得，却也是明白张弛有度，很快收敛了泪意，柔声道：“皇上，那宫女虽是自杀，但究竟是妾宫里的人，妾愿拿出二十两银子抚慰她的家人。”
“爱妃菩萨心肠，那宫女泉下有知自会意怀感念，”对德妃的态度，皇上很满意。
“既然皇上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皇上处置惩罚政务了。”皇后起身行礼，脸上尽是不悦。
摆摆手，皇上正色道：“咳咳，去吧，朕要忙了！”
眼见众妃皆退出御书房，皇上有不淡定了。
完了，皇后恼了！
这可如何是好！
焦急的原地转了两圈，才发现雷铎依旧留在殿中。
“朕……运动运动！”皇上勉强算是找了个借口，又端起架子问道：“还查到什么？”
“回皇上，都如德妃娘娘所言，在那宫女的住处确实发现一枚珠钗。”雷铎低垂着头如实禀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可什么都没看到！
皇上惧内什么的他都没看到！
揉了揉眉心，皇上叹道：“好了，你下去吧。”
唉……这次脸可算丢尽了。
雷铎领命退了出去。
这究竟是天子的家事，他也只把查到的如实相报，至于其他就不是他能加入的了。
御书房内再次回复了宁静。
盯着龙首香炉看了许久，皇上才又将注意力放回到折子上。
放在平时，他自然不会管内宫之事，可那宫女就那么死在他眼前，眼睛瞪的又圆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所以他不得不留意。
这么一个小宫女的死如同狂风中一叶浮萍，转瞬就被淹没。
只是若有心，便会发现承恩宫外值守的内侍很快换了新面孔。
而且多了两具被席子裹着丢到乱葬岗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