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争辩
进了封氏的屋子，沈轻月敬重行礼请安，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叫她起身。
沈轻月哪肯委屈自己，径自起身，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林婉容见封氏脸色沉了下来，边给沈轻月递眼色，边解释，“母亲，月儿大病初愈，身体还弱……”
不想封氏瞥了林婉容一眼，冷哼一声道：“哼，我看她红光满面的，比去时还胖了些，倒是没看出哪里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沈轻月眼皮都不抬一下，阴阳怪气的回道：“那自然是老天有眼，会保佑好人平安。”
这话可勾起了封氏憋了泰半日的火气，拍着桌子挑刺儿骂道：“你这养不熟的白眼儿狼，这是变着法儿的作践我呀！”
越说越气，转脸又对林婉容道：“老大媳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饿不死的野杂种，这些年，她惹了几多事出来……”
听着封氏越说越刻薄，林婉容想要反驳，但因不善与人争辩，直憋的脸上通红，“母亲，月儿不是这个意思……”
“祖母轻些拍，仔细手疼！”沈轻月放缓语气，规行矩步的回道：“月儿怎敢作践祖母，不外是实话实说而已，祖母现在身体安泰，怎的非要同那病亡的可怜人盘算，抑或是月儿回来逆了祖母的心意……”
许是在军营待得久了，沈轻月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杀伐之气，此时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语，竟堵的封氏哑口无言。
更况且这话若被有心人听去，少不了要传出封氏倚老卖老，苛责晚辈之类的话来。
再者她手里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沈轻月这些日子没在庄子上养病，自然拿捏不住沈轻月。
想起来，封氏愈发气愤，大房这两口子认真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她。
看着封氏因为恼怒险些要瞪出来的眼睛，沈轻月美意提醒道：“祖母，气大伤身。”
一旁的沈轻蔓见封氏尴尬，便出言劝道：“妹妹，祖母也是体贴你，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祖母可是每日都要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回来呢！”
哼，求菩萨置β也是保佑她自己吧。
沈轻月暗自腹诽，她可不信封氏会盼着她回来。
白了一眼沈轻月，封氏冷哼道：“哼，她要有你一半的的心意，我也省的生气了！”
懒得再与她们做口舌之争，沈轻月垂首不语。
免不了又听封氏一番老生常谈，从她十六岁嫁进相府，如何尽心侍奉公婆，再到她尊礼重道侍养儿孙。
听的耳朵都要起了茧子，沈轻月只左耳进右耳出，直等封氏说得口干舌燥，都没再回半个字。
这样的话，林婉容早已听了千百遍，颔首赞同着，对那些滚瓜烂熟的桥段也提不起几多兴趣来。
终于，封氏讲累了，挥手让她们退下，沈轻月这才得以解脱，跟在林婉容身后往外走去。
一出屋子，沈轻月就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说：“哎呦呦，总算说完了，我都快睡着了！”
林婉容瞪了她一眼，拉着她迅速出了院子。
屋里的封氏听得清楚，才平复的怒火又蒸腾而起，无奈沈轻月已经离开，只拍着桌子恨道：“这混丫头！”
见封氏如此气愤，沈轻蔓计上心来，“祖母何须同她盘算，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待她出嫁，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哼，只怕没等她嫁人，我就要先被气死了。”气哼哼的应了一句，封氏突然转阴为晴，“嫁人！那小蹄子已经满十五了吧！”
“祖母您忘了，二妹妹六月十三生日，及笄礼上请了不少人来呢。”
说到这，沈轻蔓言语中难免带着一点酸意，她及笄时只在家中办了小宴，可沈轻月及笄时盛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泰半，就连宫中都送了礼过来。
并没在意沈轻蔓的小心思，封氏笑道：“那是该给她选门亲事了……”
目的已经告竣，沈轻蔓也没再多留，刚刚给封氏读了泰半天话本子，她早就不耐烦了。
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沈轻蔓心情甚好，唇边也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远远的就见一个贼头贼脑的小厮在她院子外张望，看到沈轻蔓过来转身欲跑。
“站住！”沈轻蔓厉声呵叱。
见那小厮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沈轻蔓有骂道：“再敢跑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那小厮吓得顿住脚步，讪笑着转身，到沈轻蔓身边请安道：“大……巨细姐，给您请安了，许久不见，您照旧这么色泽照人！”
看清这人，沈轻蔓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也没理他的奉承，“你跑什么？”
这人是伺候沈景明的小厮，名叫秋生，平日里机敏滑头，惯会耍嘴皮子。
“我哪有跑呀，看到巨细姐我兴奋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跑呢！”故意抬高声调，秋生眼神往院子里瞟着。
“闭嘴！谁在里面？”眯起眼，沈轻蔓上下审察有些局促的秋生，冷声道：“好啊，你这是带着大少爷祸殃到我院子来了！”
说着，沈轻蔓往院子里走去，才到堂屋窗根底下，就听屋里有攀谈声传来。
“可人儿，赶明儿我就找大女人要了你已往……”
“爷少来唬我，大女人厉害着呢，你敢跟她提才怪，若是能多来看我几回就谢谢不尽了！”
“我的小宝物，也恨不得天天疼你才好呢……”
只听两人又心肝宝物的乱叫一通，淫言秽语着实难以入耳。
隔着窗户，沈轻蔓冷言道：“干嘛非等明个，今天就领了去，全当我成人之美。”
说话间，只听屋内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走出一小我私家来，衣衫微乱，正是沈轻蔓同父异母的哥哥，沈景明。
“是蔓儿回来啦，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呆会父亲还要检查我的作业呢！”沈景明有些心虚，不敢与沈轻蔓对视。
“哼，哥哥真是好样的，那四书五经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偷人都偷到妹妹屋子里来了！”沈轻蔓出言刻薄，对这个哥哥，她是向来没什么好感的。
沈景明平日本就对这个生的比花儿还悦目的妹妹有些畏惧，再加上是他有错在先，只得陪着笑，“妹妹说的是，我先走了，他日再来赔罪。”
说着，冲秋生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便疾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