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难
这一夜，沈轻月睡得牢固惬意，却苦了墨云霆。
静坐在案前，脑海里回荡的都是刚刚落水时的画面。
他本是趁着月色明亮到溪边沐浴，谁想才下了水就听身后水声响起。
才转身就见一道灵动的身姿钻进水中，激起层层水花，竟让他下意识以为是生于这山水之间的精怪作祟。
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可重生之后却让他心生敬畏，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知为何，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脑海中闪现，这样的想法迫使他追了已往，想要要一探究竟。
可就在他已经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的脚踝时，却被一脚踢中鼻梁。
鼻间酸楚难忍，本就不善浮水的墨云霆立刻乱了方寸。
可就在他以为即将殒命于此时，一道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
异于溪水的酷寒，带着一点暖意的气息渡进口中，眼前沈轻月的容貌愈发清晰。
隔着清冷透明的溪水，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生死生死之际，一切恩怨情仇都不在重要，唯一让他记挂的依旧是那如花般美眷的倾世容颜。
可就在他以为可以拥她入怀时，黑暗再次侵袭了他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却是那轮镶嵌在漆黑夜空中的圆月，另有魏廷战满是焦急的脸。
因为有人送消息到营中，所以魏廷战才气这么快找来。
纸上的字迹是他熟识的。
是她，真的是她！
他不敢相信，却又满心期待，一颗早已如枯井无波的心再次激荡起来。
“禀将军，我们都搜查过了，并没发现有女人的踪迹。”
卖力搜查的士兵险些将军营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墨云霆所说的女人。
“下去吧，让兄弟们休息吧！”挥手让那名将领下去，魏廷战转脸看向墨云霆，“我说你不会是做梦梦到女人了吧！咱们这军营里除了膀肥腰圆的男人，哪来的女人呀！”
见墨云霆紧抿这嘴唇，没有说话，魏廷战又说：“会不会是敌军派来的细作？”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暂时不用管了！”墨云霆皱起眉头。
“你不会真是遇到水鬼了吧，我听可听人说过，水鬼最能迷惑人心，会酿成漂亮女人拖人下水做替身……哎，我走还不成吗，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飞快的窜出墨云霆的营帐，边走魏廷战还不满的嘀咕着，“我这也是体贴你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帐中又恢复了寂静，墨云霆按住突兀跳动的眉心，心中异常急躁。
虽然没找到人，但他可以肯定，沈轻月一定是随着来了。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这样斗胆。
可再想她这一路跟过来，定吃了不少苦头，心中又难免一紧。
下意识捏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
胸口传来阵阵刺痛，墨云霆将拳头捏的更紧，抵在胸前。
前世沈轻月握着的那匕首就是从这里刺进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云霆的眼神逐渐变得悠远深沉。
沈轻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为了那小我私家，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么！
夜色沉静，偶有清风徐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墨云霆遥望天上那轮明月，这一夜，注定无眠……
差异于边关的湿润气候，盛京中的天气依旧是闷热难挡，树上的知了伴着塘里的青蛙，可着劲的叫着，给这夏日的夜晚又平添了几分急躁。
相府书房中，林婉容站在桌边研着墨，沈思行伏案正书着明日上朝要递的折子。
“这都十几天了，还不能接月儿回来么，再这样下去，母亲那边恐怕也要瞒不住了！”
停下手中的行动，林婉容满脸担忧，这些日子封氏已经频频问起沈轻月的情况，她总是含糊其辞，置β已经让封氏起了疑心。
更况且沈轻蔓隔三差五的还要往沈轻月的院子去看频频，再这么下去难保不会漏馅。
“唉，那军营中的事也不是你我能做主的，”搁下笔，沈思行叹道：“我现在正思忖着，这事终归是个祸根，照旧容我再想想吧！”
虽然这么说，但战场上失踪个士兵也不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前日他已经收到谢安的信，说他已经寻得沈轻月了，还收了她做了记名门生，适时会找个借口差她回京，让他只管放心。
得了女儿平安无事的消息，沈思行自是兴奋，提了几天的心才算又放回肚子里。
只是这两日冷静下来，又细细想过，却又开始有些不安。
凭据谢安信中说的，月儿是顶了一军户的名头进的军营。
虽然如今送她回来已不是难事，只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杀人灭口的事又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万一日后此事传了出去，被有心人拿捏，扣上顶欺君罔上的帽子，岂不是要连累整个沈氏宗族。
但如果他主动禀明此时，也许圣上会看在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不迁怒于沈家，但女儿擅入军营，难免要被杀鸡儆猴，想来更是不能接受。
不知道沈思行的记挂，林婉容眼圈有些发红，含着泪道：“老爷做事素来灼烁磊落，如今为了月儿的事却要这般遮遮掩掩，都是妾身的错……”
说着，林婉茹的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她自认一介女流，男人在外拼搏，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本是分内之事，可现在女儿被她宠的无法无天，犯下错事，又招婆母不喜，着实令她郁结难舒。
知道她是想歪了，沈思行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解释说：“夫人快不要这么说，为夫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还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才好不落下把柄。”
“能有什么万全的法子，月儿擅入军营已经是死罪了，况且母亲那边已经要瞒不下去了，若让她知道……”
沈思行自然是明白林婉容的记挂，以大房在封氏心中的职位，哪怕只让她知晓沈轻月这段时间不再贵寓，都要闹的满城风雨，届时少不了要坏了沈轻月的名声。
虽然自家女儿的名声已经不怎么好了，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呀！
沉思了片刻，沈思行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明日寻个信的过的扮成医生过来，就说月儿染了天花，再让翠绒穿上月儿的衣服，戴上帷帽，扮作月儿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只是届时少不了要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