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偏袒
说话间，马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丞相府门外，和墨云染作别后，沈轻月便下了车。
才进门，就见彩云满脸焦急的往门口这边过来，见到沈轻月，似是松了口，也顾不得行礼便拉着沈轻月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吧，巨细姐到老太太屋里闹去了！”
去老太太屋里的路上，彩云和沈轻月详细说了经过。
原来不久前沈轻蔓哭着跑了回来，没一会，二夫人就领着她去了老太太屋里，不知说了什么，惹的老太太大发雷霆，随后就派人叫了林婉容已往。
“我出来时，老太太正骂夫人呢！！”
也怪不得彩云担忧，沈家老太太封氏乃是先皇太后的亲妹妹，先皇亲笔御封的诰命夫人，沈家老太爷对她可谓是用情至深，以至宠的她有些矫情，只考虑自己喜恶，从不在乎他人得失。
原本她就有些偏袒会哄她的二房，先前有沈家老爷子在还稍有收敛，可自打年前沈家老爷子出门远游后，便尤为明显。
前世直至沈轻月被囚禁水牢，也没见祖父再回来，开始另有报平安的信笺，厥后就彻底失去了消息。
想来若不是还需要仰仗沈思行这个丞相的官职撑门面，恐怕大房早就被他们排挤出丞相府了。
紧抿着嘴唇，沈轻月加速脚步，平日里没事老太太还要找茬儿作践母亲，这会有二房从中撺掇，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到老太太院子时，林婉容正跪在院子里的青石地面上，虽然已是黄昏，但热气蒸腾，没一会她的额头上就渗出细密的汗珠。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说笑声，想是沈轻蔓母女正陪老太太在里屋品茗闲聊呢。
见了这一幕，沈轻月马上火起，径自走已往直接让彩云帮着一起把林婉容扶了起来。
“我让你起来了么！”
林婉容才站起身，屋子里就传来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声音，因不喜欢沈思行，连带着林婉容这个大儿媳也看不顺眼。
平日里还常同人说别看老大媳妇整日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可自从她进门后，老大就愈发不孝了，指不定就是她背地里偷偷给老大灌迷魂汤，倒不如老二媳妇，虽是个继室却嘴甜会来事，看着便招人喜欢。
顺着声音的偏向看去，只见门口的纱帘挑开，一个吊眉细眼衣着雍容的老妪在一众丫鬟仆人的蜂拥下走了出来，正是沈家老太太封氏，跟在她身侧一脸幸灾乐祸的是沈轻蔓母女。
沈家老二名沈思慎，原配虽不是大门大户却也是个知书懂礼的，两人本情深意笃，可不想二夫人命薄生下一个儿子后便撒手人寰。
记挂到孩子尚幼，恐遭继母虐待，沈思慎便一直没再娶。
厥后不知怎的先二夫人留下的陪嫁丫头丽娘传出有身的消息，接着在老夫人的计划下丽娘被提为姨娘，不久之后诞下一女，即是沈轻蔓。
直到三年前，丽娘才终于被扶正，沈轻蔓也从庶女变为嫡女。
只是就算沈轻蔓提为嫡女，但因沈思慎无心仕途，一直卖力打理家族的生意，所以若往细了说，也不外是商贾之女，日后若真想嫁得好人家，也要仰仗相府的门楣。
只是这些年一直让沈轻月困惑的是，父亲与二叔本为一母所生，但不知为何，相较于二房的受宠，大房在封氏那里却是受尽冷落，哪怕这个家还需要大儿子的官职撑着。
再说封氏越看越觉得院中的沈轻月母女厌恶，言语间自然是越发不留情面。
“看你教出这么个没规则的女儿，另有脸起来！”
沈轻月上前两步，挡在林婉容跟前，冷声道：“若我有什么做的差池的，祖母尽管教训即是了，何苦难为我母亲。”
从前虽然祖父对她疼爱有加，可祖母却是一心向着沈轻蔓的，那会她虽是个混不惜的泼皮性子，但因为祖父的缘故，却从未和她有过争执。
沈轻月依稀记得在嫁进太子府后的第二年，她就去世了。
轻轻扯了扯沈轻月的衣袖，林婉容低声道：“月儿，不得无理……”
先前封氏对沈轻月母女俩拿捏惯了，现在见沈轻月这般强硬，才平息的怒火又窜了起来，也不等林婉容说完，就又愤然道：“你另有脸问！刚刚是怎么回事？自己攀了高枝儿，连自家姐妹都不知道帮衬了！”
听了这话，沈轻月算是明白了，一定又是沈轻蔓跑来颠倒是非了，想着便沉声说：“祖母只惦念着让月儿帮衬姐姐，可月儿人微言轻，承蒙皇子公主厚爱，让我跟在身边，难道还敢推辞么，他们哪一个又是我能招惹的，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只怕连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封氏如何不明白这个原理，她虽顶着个先皇太后胞妹的名头，却也不敢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更况且她哪位已故的姐姐还不是当今皇上的生母，这些年她顶着诰命在沈家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真到了皇室跟前，也只有低头行礼的份。
见封氏被沈轻月说的气结，二夫忙赔笑道：“瞧月儿说的，老太太也没此外意思，只是让你记得多提携蔓儿些，究竟你们才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姐妹不是！”
二夫人本是像打个圆场儿，却不知沈轻月今日吃了什么呛药，一点面子都不留，只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哼，倒不知道我除了血脉相连的哥哥外，什么时候多一个这么亲的姐姐！”
她那两面三刀的性子，沈轻月早有体会，一张嘴巧舌如簧，可捅起刀子来，也是绝不含糊。
前世她即是借着那张能言善辩的嘴让封氏对大房厌恶至极，厥后竟闹到衙门状告当朝丞相不孝，哪怕有墨云霆尽力维护，可照旧让沈思行丢尽了颜面。
想到这，沈轻月更是满心厌恶，只觉得在这院子里多待一刻，都是莫大的煎熬。
没想到沈轻月会这般无理，二太太竟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受，一时间也没接上话来。
朝着封氏浅浅行了一礼，沈轻月道：“时候不早了，祖母若没此外事，我就先送母亲回去了，究竟母亲可是娴妃娘娘唯一的妹妹，跪了这么久若是让娴妃娘娘知道了少不了要心疼的……”
说完也不管封氏已经铁青的脸色，付托彩云和她一起扶着林婉容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