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越日他们开始相继离开，巫瑾是最先走的。他日夜兼程带着默荼回骨灵族，巫族长和巫夫人看到巫瑾从马车上把默荼抱下来时都吓了一跳。

　　巫瑾安置好默荼，向他们说明缘由。巫族长他们的想法与巫瑾一致，不管何种药材，有用的就拿来用，若是没有就去外面找，先让默荼养伤。

　　巫瑾本以为默荼最差不外七八日就醒，没想到她一睡就睡了半个多月。

　　默荼睁开眼时只觉满身酸痛，不知自己身在那边，环视四周才意识到她是躺在她的房间里，在骨灵族族府里的她的房间里。

　　她回来了？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睡了多久？

　　默荼准备一身，一手撑在床边，刚起了一半就倒了下去。

　　走到门口的灵听见屋里的消息，急遽推门进去。见默荼苏醒，她惊喜隧道：“默荼，你终于醒了。”

　　默荼望向来者，“枫粒，我……我起不来了。”

　　枫粒上前扶她起来，在她背后塞了个靠枕让她靠着，“别怕，你昏厥太久，身体没力气而已。”

　　“哦，这样啊。”

　　枫粒去桌前帮她倒了杯温水，递已往又收回来，“你自己能行吗？”

　　默荼接过杯子，“这点儿力气照旧有的。”

　　她捧着茶杯小口抿着喝，温水下肚，整个灵都舒服了许多。

　　枫粒看她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道：“我去找族长，他每天都来看你，他很担忧你。”

　　默荼疑惑，巫族长担忧她？还每天来看她？似乎哪里有些奇怪。

　　“巫族长吗？劳他担忧了，我没事的。”

　　枫粒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知道她是会错意了，“不是，是巫瑾族长。我们回来没多久老族长就退位，召集族内一众骨灵，把族长之位传给他了。”

　　默荼微张着嘴巴，惊讶地说：“阿瑾成为族长了？那我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枫粒：“从灵祭结束到现在，有十七天了。我去厨房让仆灵帮你做些清粥，再去把族长找来。”

　　默荼一把拉住她，“别，你跟阿瑾说我醒了就行，让他别担忧。他刚继任，预计很忙，等他忙完再说。”

　　枫粒颔首，“行。”

　　目送枫粒出门，默荼按按脑袋，好没精神啊。

　　默荼刚醒，精气神不足，抱着枕头侧身趴着，情不自禁地瞌睡儿。正计划闭眼小憩会儿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嘟囔地说：“枫粒，粥你先放着，我再眯会儿。”

　　“很困吗？”

　　一道男声传来，默荼一听声音就清醒了，抬眼望去，巫瑾站在门边看着她，“阿瑾，你怎么来了？”

　　巫瑾走到她床边坐下，“不接待我？”

　　“怎么可能？”

　　巫瑾一手探上她的额头，额头触感温凉，默荼一脸问号。

　　巫瑾收回手，“可算是不烧了。你回来第十二天开始起烧，一直低烧不退，现在可算不烧了。”

　　默荼摸摸额头，“是吗？我都不知道。对了，灵祭结果如何？”

　　“你放心，一切都好。我们加速了祭祀的速度，灵祭不算完美，幸亏历程比力完整。

　　殊远前两天带来消息，这次灵祭没法保证三百年内灵族灵气丰裕，但两百年照旧可以的。”

　　默荼忧虑地说道：“啊？那两百年后咋办啊？”

　　巫瑾捏捏她的鼻子，“才刚醒就想到两百年后去了？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有两百年的时间来想措施，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转机的。”

　　默荼讪笑应和两声，巫瑾看她傻笑，心没由来的一闷，“伤口还疼吗？”

　　默荼摇头道：“不疼了。”

　　巫瑾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一些，“你不应那样的。祭石生变，你该早告诉我，我会想措施早点儿结束吟诵。”

　　巫瑾态度认真，不像是玩笑话，默荼收敛了笑意，柔声道：“不行啊，如果灵祭真出了岔子，灵族怎么办？我爹送我出族，二叔也把自己仅剩的灵力传给我，我承载了他们的期望，理当做好祈舞灵的本职。”

　　巫瑾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错了，他们更希望你能好好在世。”

　　默荼摸着脑门，“换作是你，一个霜灵的性命和整个灵族多增百年命数。两个选择你选哪个？”

　　巫瑾语塞，半天没有答话，默荼道：“你心里不也有答案了吗？”

　　巫瑾抿唇，盯着她说：“你会生气吗？生气我没回覆你，不选你。”

　　默荼失笑，轻拍他胳膊，“我有那么无理取闹吗？”

　　她抓着巫瑾的一只手，捏捏他的手指，“我虽为霜灵族灵姝，族部却已消亡，祈舞之事也没能做好。想来尽管问心无愧，可总有些遗憾。

　　你是骨灵族的族长，身上担子比我重太多，又逢乱世，哪有太多心思子女情长？我都懂的。

　　你要真说选我，我反倒不信你了。”

　　巫瑾握住她的手，认真整理了说话，真诚地说：“默荼，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祈舞之灵。我立誓，我会护佑着你。”

　　默荼被他逗笑，身体前倾抱住他，蹭蹭他的脸颊，“你真好，真的特别好，我的族长啊，我信你呢。”

　　巫瑾伸手回抱她，轻抚她的长发，“你可以一直信我。”

　　碍于身上有伤，又昏厥了泰半个月，默荼吃了三四天的流食，嘴里那叫一个清淡。

　　巫璃是十天前回来的，一回来就被长老叫已往。不仅巫族长选择退位，长老也有隐退之意，将族里的许多事务交予她。

　　还好巫璃和巫瑾从小就是被当做骨灵族的下任长老和族长来培养的，平时接触的族中之事不少，正式接管后也没有泛起胜任不了的情况。

　　默荼原本计划灵祭之后回霜灵族部看看，不想此次伤势打破了她的计划，连为二叔立衣冠冢的想法都暂时弃捐下来。巫瑾让她放心养伤，等伤好了他陪她回去，老族长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躺了太久，默荼满身无力，四肢酸软，能下床行走后第一件事就去找老族长，向他解释了默云的事情，也将二叔的歉意一并带到。

　　说起来有些尴尬，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说袭击她的不是霜灵，现在厚着脸皮来致歉，不到一年就打脸了，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老族长听后哈哈大笑，让她不必放在心上，默云的事巫瑾跟他提过。默云身躯被死气侵蚀得太厉害，别说默荼一个小丫头，连殊族长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