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小十醒来感受后颈阵阵发痛，不禁发出一声痛呼。
“醒了？”默荼坐在她劈面，腿上放着一本古籍，听到他的声音，合上书抬起头来说道：“既然醒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
事情生长到这个田地，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你说是吗？二叔？”
小十瞳孔紧缩，紧接着嗤笑一声，“灵姝的想象力可真是富厚。”
默荼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丝紧张，如果说原本只有七分掌握，那现在已经上升到九分了。
到目前为止默荼印象最深的是幼年的影象，其余的影象比力模糊。可以说正因为印象深，所以她才气放心斗胆地凭据影象去怀疑他。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灵会是她的亲族，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二叔，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小十皱眉，开口反驳她，“你认错了。”
默荼深呼吸，压抑住自己的怒气，“爹爹说过，二叔嗓子受过伤，说话吐字会比平常灵要轻一些。
二叔，你很智慧，为了制止我们察觉出异样，在和阿九对话时你会刻意用轻笑掩饰。他们会觉得你在挑衅，但是你这样更容易袒露，如此几个来回后我就开始怀疑了。”
她多想她的料想是假的，是错的，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
小十面无心情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忽而轻笑，“我瞒过了所有灵，甚至连老殊都没看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可不信单凭声音你就能认出我。”
默荼眼睛湿润，眼前这个灵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灵，可她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晤面。
“这里”，她指指自己的脖子，“阿九割伤你的脖子后你流的血告诉我的，虽然接近于死灵之血，但另有霜灵的灵芒，我感受到了。”
小十无意识地摸摸脖子，感伤地说：“小默荼，你天赋真好，要是没有……你会是霜灵族的最强灵者。”
默荼摇头，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上次袭击我的灵是你？”
小十重新躺回床上，双手靠在脑后，看着帐顶，“是。”
默荼满眼失望，她揉揉眉心，不想相信这样的答案，说不生气是假的，她实在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个灵是她的二叔，是霜灵族的长老，“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让你好好的。”
“让我好好的”，默荼呢喃，像是抓住了什么要害的地方，“让我混沌这么多年也是你的手笔？”
小十冷冷地说，“是，都是我干的。别问了，现在追问有用？”
“你……”默荼从椅子上站起来，书本顺着她的腿掉在地上也顾不得去捡，她一手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忍耐许久都没忍住，最后两步上前朝他的床沿踢了一脚。
“我出去徐徐再进来跟你说话，你是尊长，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上手打你”，说完捡起地上的书就急遽跑出门了。
小十躺在床上，等她出了帐子后嘴角上扬。
还和以前一样，再怎么炸毛都是个小丫头。
他的嘴角含着笑意，眼睛却红了，眼里汹涌着庞大的情绪，有不舍，有决绝，另有孤注一掷地疯狂。
良久，他伸手扣上自己的心脉，施力运转灵力，徐徐地，属于小十地那张娃娃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刀削斧凿的英俊面孔，双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微白，或许是精神不济，他的脸色苍白的太过。明明是一张温润如玉的好相貌，却透着一股生灵勿近的气息。
“这副相貌太久没用，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了”。
岁月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只为他平添了一份成熟的气质，成熟而又富有魅力。如果忽略他的一头鹤发和沙哑的嗓音，他足以成为整个霜灵族的梦中情灵。
默荼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再次进入帐中见到的就是这副容颜，小十，不，默云坐在床边，双腿交织，双手抱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刚小十的相貌还好，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至于太有距离感，如今见到默云真颜，默荼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小时候自己被他抱在怀里乐呵呵逗着玩以及他拿着书本考校自己的画面，那种见到父老的羁绊感扑面而来，她甚至想夺门而出。
一时忘了生气，默荼站定在门口，双手背到背后，规行矩步地问好：“二叔好。”
默云放下胳膊，朝她点了一下头，“进来坐”。
变回了真容，连带那一身高位之灵的气场也随着回来了。
他的举动让默荼一瞬间以为这个帐子是他的，可这明明是她付托仆灵准备的，要不是她，她的二叔就要睡野地里了。
心中腹诽不已，面上一句不语，默荼坐到他劈面，缄默沉静良久，不是她不愿意说，只是对着这张脸，至少目前，她实在质问不起来。做足了心理准备，默荼道：“二叔，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吗？”
默云言简意赅地回覆：“不能。”
“……”这话让她怎么接？啊？怎么接？？
默荼内心狂风吐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云咳了两声，道：“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当年是我拿走了你的部门灵识，让你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的过来，你要抨击我，我无话可说。”
默荼被他的话噎住，言语中带着委屈，“你看着我生长，又是族里的长老，爹爹信你，我也信你，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再说，二叔是我唯一的亲族了，我哪舍得抨击你？”
默云重复回味她的话，亲族，他有几多年都没听过这个词了。他按着额头，笑道：“你真单纯，要是哪天被卖了预计还帮此外灵数钱”，接着他续道：“我的目的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默荼张了张嘴，“知道，但是，我不信，我照旧想听你亲口说。”
像是要打破她的最后一丝奢望，默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阻止你加入灵祭，阻止你做祈舞之灵，明白吗？”
默荼耳朵嗡嗡响，虽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可照旧忍不住地惆怅，“为什么？你明知道灵族现在……”
默云似乎很是不耐，打断她的话，“那与我何关？”
默荼：“但是那与我有关系，我是灵姝”。
默云一把捏住她的下颚，讥笑道：“不，那早就和你没关系了，你真当祈舞之灵是那么好当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舞功基础，你有吗？默荼，你早就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