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易天读罢书后,独自在天戒峰上闲走,忽见远处崖边有一群人习武,走近一瞧正是宋老虎在教授新入门门生。
易天对书院法诀本就好奇,又想虽然钟浩然排斥他,但自己也是书院门生,看上一眼总也说得已往。
这般一想,他便躲在石后悄悄望去。
只见宋老虎双手呈爪,使出的正是一招‘降龙手’,神佑眼瞧来他已到二品·心道的一重境界:‘炼虚成道’,心中悄悄生佩。他心里两全,忽地脚下一动。
“什么人?”
宋老虎朝着易天潜藏的偏向吼道。
易天暗叹口气,走了出来。
“是你?”
宋老虎脸上划过一丝不屑,挖苦道:“怎么?钟长老单独教你功夫还不够,你还来这儿偷学?”
易天本不想理会,但听宋老虎那偷学二字极为难听逆耳,心下不忿。
“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老虎性情本就急躁,见易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竟不把他这个师兄放在眼里,心头震怒,登时扑上,拔拳击去。
易天瞧出他拳法的攻处,闪身避开。
这一来,更使得宋老虎震怒不止。
——我苦修数十年竟让一个毛头小子避过一招?
宋老虎暗忖。
又想有钟浩然替他撑腰,心中再无忌惮。
他已定决心。
两颊生出一朵火云。
“混账...”
宋老虎气得双眼发绿,话音未落,人已杀将已往,双手齐出,使得正是‘腾龙十二诀’的外家功法。
易天的神佑眼虽不能克敌,但尚可自保。
是以,他只守不攻。
闪躲。
他避开了宋老虎的降龙手。
躲过了憾龙拳。
又险险闪过了囚龙掌。
这一来,观战门生皆是忍不住叫好。
宋老虎虽未修习‘幻龙剑’和‘九变诀’,但于‘腾龙十二诀’则浸淫多年,一身道行已达‘炼虚成道’,易天凭‘锻体’的修为能连避三招,属实不易。
这一来,反倒使得宋老虎起了杀心。
“我今日若是连他都收拾不了,如何服众?”
心有此想,脚下一动,已使出战龙腿的功法。
易天一凛,只觉他的步法玄妙难测,攻守兼备,竟无半分破绽,一时间难免慌了起来,只得朝退却去。
眼见二人相距愈近,易天已退无可退。
宋老虎的第四招也在这时攻了过来。
他右手伸指。
指出时夹着一声锐啸。
旦见金光闪烁,陡而化龙,朝易天飞袭而去。
正是一招腾龙指。
易天心知他的攻招也并非没有破绽,只是配合战龙腿,两者合二为一,实已无可支解。以自己目下的修为又无法攻其瑕隙,若是能使出‘傲火天寒’两大绝学,当可制胜。
金龙已至。
易天双臂交织格挡。
腕脱臼。
臂折。
劲力已到易天的胸口却蓦地停住。
——没打下去。
这一招要真的打下去,易天没了‘不灭天苍’护体,只怕难以消受。
宋老虎徐徐收拳,鼻子翘得老高。
“今日就当给你些教训,你服是不平?”
他脾气虽爆,却也不敢在应龙书院轻易杀人,更况且他所欲杀者更是深得左掌门、谢掌教的呵护。
“不平!”
易天单膝跪地,双臂瘫着,嘴上却是硬气得很。
“我若是也学了‘腾龙十二诀’,今日焉能受你欺凌。”
“你….”
宋老虎踏前一步。
“易天刚刚入门,宋师兄何苦如此欺人。”
“难道这些天来,钟长老未曾教他功夫?”
一旁门生纷纷议论,替易天抱起不平。
宋老虎闻言,良性顿散,杀心又起,一掌举起便朝易天头顶击去。
“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召唤。
剑气袭来。
宋老虎连忙退后一步,扭头吼道:“葛勇剑,你也来管我戒律院的事不成。”
葛勇剑瞪了他一眼,上前扶起易天。
“宋师兄,你与易天相斗时,可曾立下盘武邪尊令?”
宋老虎一时语塞。
盘武真君一身道行震古烁今,乃是远古时期的一方霸主,据说真君当年被对手挖苦,因此立下令状,不使真气,只用功法招式与敌相抗。
远古时期,三界崇尚武道,此事流传开来,三界修真者便以此为律,屠杀双方只要提出‘盘武真君令’,便只能使用攻招,不用真气,不死不休。
纪元之乱后,三界太平,为免人心浮躁,后世便将今生死状更名为‘盘武邪尊令’,以警告世人此令邪煞,若非万不得已,切不能用。
“你未立‘盘武邪尊令’,在这天戒峰上欺凌新入门门生,如此岂是我辈侠义道所为?”
葛勇剑又道。
人群中有些知晓‘邪尊令’的人也纷纷赞同,看不惯宋老虎的样子。
宋老虎怒哼一声。
“好!葛师弟,我今天便把这废物交给你,若是日后再让我知道他不守规则,我自当禀告钟长老,以门规处置。”
葛勇剑也不答话,扶起易天朝远处走去。
他将易天安置于房内,又见天色不早,想来这一次将戒律院的人冒犯,只怕他们会去幻龙院找兰玉起诉,便宽慰易天几句,离开了天戒峰。
入夜。
易天独自在塌上歇息,忽闻一声敲门响,他身子酸痛勉强起身开门,只见孙晓梦站在屋外。
“晓梦,你怎过来了?”
孙晓梦笑了一笑,审察起易天。
“你身子好些了没?”
易天苦笑一声。
“没什么大碍了。”
孙晓梦撅起了嘴。
“那宋师兄也真是过份,没来由地就动起手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易天。
“这玉露丸是应龙书院固本培元的灵药,平日里只有长老和立功的门生方有资格服用,你赶忙服下,能助你疗伤。”
易天接过玉露丸,离奇地看着孙晓梦,不知她是从那边得来此药。
孙晓梦啊了一声,眼神飘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前不久受过伤,左师伯便送了我几颗药丸,剩下的我便拿来给你了。”
易天心想孙晓梦平日待在应龙书院也不出山,哪会受什么伤,想来是她在扯谎,见她一脸紧张便也没有多问。
孙晓梦又提议说自明日其,她闲暇时就去找易天,私底下把‘腾龙十二诀’交给他。
易天摆手拒绝。
“那可不行,没有钟长老的允许,你私传我武功,只怕留人口实。”
“怕什么。你不用担忧,我自有分寸。”见易天一脸犹豫,孙晓梦又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话落,不待易天答话,走出屋去。
越日,孙晓梦果真来到天机阁要教易天武功。
易天断然拒绝。
孙晓梦见劝说无果,便一连数日都在他面前练起‘十二诀’的功夫。
易天初时未曾理会,后见‘十二诀’的功法属实厉害,难免动心又怕孙晓梦惹上麻烦便偷偷记下功法,在没人时偷偷练习。
如此这般已过了泰半年。
他不停地在练武、习剑。
在僻静处练。
在心底里学。
遇上大风天风,他暗里思索,自己的剑法、出招的速度及方位能否像风一般无形无迹、难以招架?
——此招攻出,又能否让对手猝不及防?
如若不能,他就不停地在练。
初修真时的他,是在金先生的要求下学的,历程艰辛,反而少了些乐趣。
而如今,他经脉堵塞,二度修真,反而挖掘出习武修真的乐趣所在,以致着迷其中,稍有不解,即苦思冥想,非要钻研通透不成。
待得半年后,他于‘腾龙十二诀’已小有所成,却仍是不停追求,再创新招。
易天依据天时秩序,旭日时修习白阳剑法,日上中天时习火龙剑法、日落西山时则练起了憾龙拳。
这时的他已练的少。
悟的多。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真正超然的功法反而不是从武学上得来的。
以境入手,以心悟道,反而更能激起人的潜力。
——世间万法,也许都能从生活中体悟出来。
所以,易天虽然不得戒律院待见,但也乐在其中。
——功力尽散复又习攻招的他,对修真一道的悟性更上了一层楼。
直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