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门。
“冠军侯,你这是要做甚?”
护城河桥上,一其中年没胡子的太监驻马而立,看着声势赫赫的铁骑洪流徐徐说道。
这时候保康门街已经人山人海。
这条大街原来就是开封外城商业区的起点,从南边保康门街与横街的交汇口开始向西,横过朱雀门前御街再到崇明门大街,整个这一段好几里长全是商业街。而正中十字交织的朱雀门御街到龙津桥的南北向大街更是整个开封的商业焦点,保康门这边向东到汴河码头又全是旅馆区,交织口向南又是上次王跃逛的那片瓦子娱乐区。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奇观,那险些可以说吸引了小半个都市的闲人。
真的人山人海。
“这是谁?”
人山人海中王跃问刘锜。
“谭稹,提点皇城司,小心,他可是带兵打仗的,平方腊他就是太师的副手。”
刘锜说道。
“内官?”
王跃明知故问。
“内官,但带太尉,节度使衔,他是梁师成的亲信,而且皇城司不只是守城门,另有侦缉,密探,甚至审讯权,官家的贴身侍卫和大内的杂务也是他管。已往是武将充当皇城使,但厥后就是内官管着,不外这时候另有嘉王提举,但实际就是谭稹这个提点说了算,这开封城内上下不怕开封府,就怕皇城司的密探,说不定什么时候非议朝政就被他们拿了去。”
刘锜说道。
大宋版锦衣卫啊!
而且照旧厂卫合一,谁说咱大宋朝没有特务机构的,这不就是吗?
这就是个提督东厂的厂公啊!
不外他既然是梁师结婚信,那也就意味着和童太师不是一伙,至于给童太师做过副手很正常,副手就必须得不是一伙的。
王跃催马上前。
“太尉,下官与众兄弟护送秦御史去敲登闻鼓而已,太尉这却是何意?保康门今日莫非关闭?那下官就只好去走其他门了,只是这绕行半城容易引起黎民误解和杂乱,太尉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
他说道。
谭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忘八的意思很明白,你想让秦桧继续这样展览,那就堵着门不让我进好了。
大不了我继续带着他在城内游街……
简直是游街。
可怜的秦御史被按在棺材里,被驴车拉着一路展览,顶着个猪头和满身疼痛,在两旁哄笑谩骂羞辱中简直是生不如死。虽然沿途遇到不少熟人甚至官员,但都被那些具装骑兵吓得不敢上前,哪怕他呼救也没人理,现在都已经快要心如死灰了。
他正目光空洞地倚在棺材里,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下辈子就与这口棺材为伴,不外王跃的话仍旧让他一下子坐起……
“谭太尉,下官正是要去敲登闻鼓!”
他举着手尖叫。
因为喊声太猛烈,还让嘴里伤口又涌出了鲜血。
“太尉,您看,我可没撒谎!”
王跃笑着说道。
秦桧是智慧人,谭稹不放行结果就是继续纠缠,而纠缠越久他受的罪也就越久啊!
既然这样还不如爽性来个痛快的,任凭这个恶魔摆布。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
那就那样吧!
“冠军侯,你这可是擅自调兵啊!”
谭稹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才不管秦桧受不受罪呢。
他这句话一说,王跃就知道这是敌人,背后是不是梁师成欠好说,但绝对是想弄死他的,一张嘴就给他扣上个擅自调兵的帽子,然后岂不是要升级为谋反?
“太尉,您这话我就不懂了,王某乃是奉召带着部下进京,何来擅自调兵一说?”
王跃说道。
“官家召你进京,可没召你乱京。
左右率领具装骑兵,在开封城内横行无忌,果真打砸大臣府邸,绑架御史扰乱民间,老夫是不是该问冠军侯是不是想谋反?”
谭稹冷笑道。
这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姓谭的,你别血口喷人,王某对官家的忠心天日可鉴,王某奉召进京又不是来坐牢,难道这开封城照旧什么禁地,不让我和兄弟们走?至于打砸大臣府邸绑架御史,简直血口喷人,秦御史,你说王某打砸过你府邸没有?王某绑架过你没有?想清楚了再说,说错了可没有忏悔药,兄弟们现在可都看着你呢!”
王跃转头阴森森地说道。
秦桧旁边的具装骑兵们,一个个迅速将同样的目光转向他……
“没有!”
秦桧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看,他说没有!”
王跃说道。
谭稹气得深吸一口气。
“那老夫在此下令,贵部立刻撤回驻地。”
他徐徐说道。
“您以什么身份对我们下令?”
王跃说道。
“太尉,提点皇城司,有权管城内禁军。”
谭稹说道。
“您有权管的也就是东京禁军,关我河北禁军屁事,常胜军隶属河北宣抚司又不是皇城司。”
王跃说道。
“你想让蔡少保来?”
谭稹冷笑道。
“蔡少保昨日已经交卸了宣抚司副使的驱使养病,故此蔡少保是没这权力了,您或许还找枢密院吧?但枢密院得先把命令下到宣抚司,我们是不会直接接枢密院的命令,您倒是可以去请太师下这个令。虽然,要是您觉得太师太远,也可以去请官家给我们下旨,但除了官家和太师,现在我常胜军不会听任何人的,同样任何人都无权阻挡我们的行动。您要是把保康门关了那是您的职权,大不了我们走此外门,您要是把内城所有门全关了,那我们就在外面转着圈等着开门的时刻。
但您既然开着门,那就无权阻挡我们通过。
这是保康门。
这又不是宣德门,别人都能走的路凭什么不让我们走,难道我们不是大宋的臣民?”
王跃说道。
他身后士兵一片鼓噪。
谭稹身后列阵的步兵吓得立刻端起了神臂弓,不外这些渣渣明显在哆嗦,他们都是谭稹就近调动的轮值禁军,这就是大宋朝最糜烂的那批军队的典型。开封城内全都是旧制度下的禁军,目前大宋实际上两套军制,旧制和将兵法,后者才是真正的军队,旧制下的军队基本上和明末江南军户一样糜烂。
开封禁军都是旧制度,虽然也有部门革新为将兵法,但那是开封外围的驻军。
城内就是旧制。
想改也改不了,因为整个都市绝大多数都是旧制下的禁军,几十万这样的禁军和他们眷属,组成开封人口的基础,革新是没法革新的。
而不革新的就是郭京之流,话说郭大仙可是禁军。
照旧骑兵军官呢!
跳大神的骑兵军官,预计一辈子没骑过马的骑兵军官。
他们还能在这里站着,没有直接一哄而散,也就是带队的是谭稹,内官带队总交锋将带队能够让士兵的斗志高一些,士兵们对于公公们照旧比力信赖的……
好吧,虽然这样形容很丢人。
谭稹深深地看着王跃……
“冠军侯,你还敢硬闯不成?”
他说道。
“然也!”
王跃很爽性地回覆。
紧接着他一举手,身后具装骑兵立刻上前,迅速在大街上列阵,一支支锥枪端起,带着森严的杀气面对着那些组成据说八十万禁军的步兵,就在同时王跃手中宝斧也再次泛起……
“挡我者死!”
他一脸真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