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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吟山河

第三章 人财两空的故事

醉吟山河 江左辰 3659 2020-03-02 09:00:00

  润州城以前叫铁瓮城,是三国孙吴时期建设,依山而筑,略近椭圆,唐代时期又扩建润州,修筑了夹城和罗城,城高墙厚,增强了防御工事。

  而城内河流密布,北临长江,运河凿城而过,把润州城一分二,分为东半城区与西半城区,在运河两岸码头林立,草市摊位也多,街市富贵。

  整座城内,随处可见青砖古瓦,古色古香的修建群,阁楼典雅,参差错落,由于河网密集,每走几百步,会看到小桥流水,篷船在水上穿行,河堤草盛,杨柳依依,一幅江南水乡的画卷感。

  苏宸步行,边走边看,走了泰半个时辰,才从西城门赶回自己所在坊巷。

  唐代推行里坊制,五代十国时也有延续,南唐属于半保留状态,但不严格实行里坊制和宵禁制,也不设坊门,润州城设有十三个大的里坊,便于治理,里面街巷交织

  苏宸的祖宅坐落于柳河坊的打索街一带,这里经营药材铺的比力多,白蛇传里,小青还到镇江打索街上买过药材。

  这个里坊东临运河,属于西城区的东郊位置,走上几百丈,便可抵达运河堤坝边,与东半城区,隔着运河相望。

  这一路上,苏宸对润州成的大致风貌和物质水平已然有了一些了解,虽然还谈不上深入,但管中窥豹,也绝非一点认识没有。

  总体来说,润州城的物资还算富足,究竟这已经是南唐除了金陵之外,最大的一个州城,战略职位也重要,加上又是重要的口岸集散地,比其它城池内的物资应该强一些,但是,苏宸以另个时代的眼光看待,却觉得匮乏了。

  没有手机电视,没有肯德基麦当劳,没有百货商场!

  苏宸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他就要考虑如何生活,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另有个小萝莉妹子等着自己抚育,贫穷刻苦过一生,并非他所愿!

  “在南唐,暂时要如何过得富足起来呢?”

  苏宸一边想着,一边往家里走,刚到巷子四周,就看到自家院子那里围着许多人,似乎在看热闹。

  他大步流星又走近几步,就听到灵儿的哭喊声。

  苏宸脸色一变,疾步冲到了家门口。

  “让一让!”

  苏宸冲进自家门口,这里是江南,房舍不像北方那样有大门庭,长院落,正位一个主房的粗犷结构。润州内房舍的大门,就是前堂的屋门,前堂与后堂之间,有天井的小院太过,而且都是木质结构,色泽偏暗,没有北方居户院子那么开阔,露天敞地的。

  他进了天井小院,看到了曹家三少曹郸,带着三个家仆在闹事,打砸院内的木桩和水缸、盆罐,另有人拉要把他的义妹杨灵儿拽走。

  苏宸见状马上怒气勃发,大吼一声。

  “住手!!”

  苏宸指着前方喝斥完,一个箭步冲已往要制止他们欺负自己的小妹。

  有个曹家仆人转身,见有人过来制止,下意识张开手臂拦挡。

  “讨打!”苏宸一边大吼,冲上去直接一侧踢,踹在了那个一个仆人身上,把他踹得倒退好几米倒在了地上。

  其余两名仆人见有狠人来了,也就松开了拉扯杨灵儿的手。

  杨灵儿则顺势跑到了苏宸的身后,拉住了他的胳膊,生怕自己被抢走。

  苏宸慰藉杨灵儿:“别怕,有哥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杨灵儿眼眶里都是泪水,眼睛水灵灵地,又圆又大,虽然过了年,才十二岁,穿着更是普通的粗布衣裳,但是,也难掩小美人胚子的样貌了。

  “苏宸苏大郎,你还长本事了。”曹郸走上前,穿着圆领长衣罗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本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富家令郎,偏偏爱装成有学问的士子,附庸风雅。

  “是你这个草蛋!光下华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们眼中另有王法没!””

  曹郸走向前,折扇一挥,带着几分冷笑:“苏宸,你输给我的苏家祖传药方,该拿出来了吧?”

  苏宸一脸惊愕:“什么苏家祖传药方?”

  曹郸哼道:“就是你们苏家数代传下来,行医治病的药方,别跟我装糊涂!”

  古代每个药堂都有自家存的珍贵药方,苏宸也是有所听闻,不外他刚穿回来不久,上哪知道苏家药方是什么?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泄露给外人啊。

  “苏家祖传药方,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给你?”

  曹郸脸色一怒道:“姓苏的,前几日你可是从我这里借走五百贯,要给青楼花旦赎身,结果花旦赎身后,随着她相好跑了。你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着实可怜!其时你借钱时,可说用你祖传药方和祖宅来抵押。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没有五百贯钱来还,就该用药方和祖宅等来送还抵债,你会连这事都不记得了吧?”

  苏宸一怔道:“我欠你五百贯,给青楼花旦赎身?”

  杨灵儿适才也听过这个说辞,其时并不相信,现在,目光看向苏宸,满怀期待,听他解释。

  “这有字据!”

  曹郸从长袍的怀兜内,取出了一张字据,在苏宸面前晃了晃,然后转身对着前堂看热闹的黎民说道:“我乃安霖堂曹氏三令郎,家父也算咱们润州城内的杏林医手,有名有号,这是苏宸在七天前所立,跟我借款时写下,但限期一个月内凑齐还上,如果无法送还,一个月期满,便以这座祖宅、苏家药方抵偿!”

  “真的是苏宸签字,另有手印画押!”

  “天啊,五百贯,苏家这几年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上哪凑五百贯去!”

  “疯了,这苏宸败家子,把仅剩的祖宅都给抵押没了了。”

  门口围观的都是四周的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口中都把苏宸当成败家子,痴情徒了。

  一个男子役夫,在码头装卸货物,一日的人为,也就五十文左右,一个月下来,算满才一贯半的收入。

  五百贯对于一个平常黎民而言,不吃不喝,需要攒上二三十年了。

  杨灵儿也算听清楚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了一眼沐猿而冠的曹郸,泪水止不住流出来。

  “苏宸哥哥,我不要做抵押,我死也不要被送人!”

  杨灵儿拼命摇头,双手紧紧攥住了苏宸的手臂,那样的凄惨决然,那样的孤苦可怜。

  这一幕凄苦神态,看的让苏宸心酸,心忖岂论如何,觉得也不能对不起自己这个小萝莉妹。

  苏宸脸色有些发沉,已经明白了这是之前的“苏宸”被人设局给套路了,曹家人就是冲着苏家药方来的,借钱只是一个引子,很快能跟青楼花旦一起做局坑了他。究竟苏宅祖上是名医,父亲又是御医,安霖堂这次目标就是苏家祖传秘方,以及苏家目前的一切,让保和堂彻底除名。

  之前的“苏宸”发现受骗,伤心欲绝,喝了一晚上的酒,就昏死已往了,自己才得以穿越过来到了他的身上。

  苏宸慰藉道:“灵儿放心,这是其时我犯了迷糊,基础记不起来了。但岂论如何,哪怕祖宅和药方不要了,出去借钱,也绝不会把你送出去的。”

  杨灵儿听到苏宸的保证,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曹郸转身走过来,冷笑连连:“苏大郎,你醒醒吧,瞅瞅你家里,贫无立锥,苏家祖上的那些存留,这几年都被你败光了,除了个学府肄业的生徒身份,你一无是处,上哪弄钱去?去青楼找你相好去讨借吗?哈哈,窑子那地方,有钱你是令郎大爷,没钱你就是穷书生,她们没有人会借你钱的,这五百贯,你是断定还不上,今日这宅第房产,苏家祖传药方,统统抵债。如果拿不出药方,就用这个小妮子抵债,咱们的账也就一笔两清!”

  “放你的狗屁,不就是五百贯吗,一个月内,按字据约定还给你就是,灵儿和宅院,你休想染指!”

  苏宸也硬气起来,他怎么说来自另个世界,一身知识学问,按着以前看小说影视剧穿越者的先天优势,种种发现缔造,很快实现一万贯的小目标,最后成为南唐首富。

  麻德,还会在乎这五百贯!

  曹郸啐道:“我呸!你这厮就是草包一个,念书读傻的木头,没有一点才气!一个月期限,如今剩下只有二十多日,你上哪里凑钱去,不外是在搪塞我曹三郎。”

  苏宸轻哼:“信不信由你,但是白纸黑字,写着一个月期限,你现在来捣乱,不合规则,这是在故意毁约,不想让我履行上面的赌约了吧,告到府衙去,也是你理亏。若我凑不齐,自然会给你这些!”

  曹郸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也在考虑。

  苏宸又放出一句狠话,威胁道:“如果你逼急了,可休怪我来个鱼死网破!”

  曹郸平时念书不多,也是个外强内干的绣花枕头,被苏宸这么一说,马上也觉得有点不妥,甚至发现苏宸似乎变了一小我私家般,欠好欺负了。

  他气势顿减,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这样顽强,那好,别说本令郎没给你时机,二十三日,另有二十三日,到时候我会带人过来拿走这里的工具,缺了一样,打断你的腿儿抵偿!”

  “到时候过来拿钱!”苏宸心中虽然暂无良策,但是讲明照旧装的信誓旦旦。

  “你有种,我们走!”曹郸指了一下苏宸,发现这小子似乎跟以前有些差异了,心中惊疑不定,然后带着三个仆人走了。

  杨灵儿泪流不止,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感受。

  苏宸拍来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担忧,转身对着门口的街坊邻居道:“让列位乡亲看了笑话,苏某以前简直混账了些,被恶人构陷,下套做局,遭骗写下了欠款字据!但是,我苏宸今天在这里向乡亲们立誓,今后绝不再做这错事,不再让苏家列祖蒙羞!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请乡亲们今日为我见证誓言!”

  他之所以要这样说,也是乘隙给自己立言发声,以前的苏宸,迂腐些,智商也不高,平平无奇,被人下了圈套,如今欠债累累。

  新的苏宸如果要改变,哪怕接下来做生意,但是开始没有好的口碑,也很难打开市场,甚至人品遭人唾弃,直接影响他的生长。

  今日在这里宣布痛改前非,做一个“浪子转头”的自我营销。

  “这才像个话!”

  “能改就好,可惜,五百贯啊,何时能攒够!”

  “且行且珍惜,早一点意识到就好了。现在浪子转头,工业也都败光了。”

  “可惜了苏家几代人,妙手回春积攒下来的家业了。”

  门口的邻居们都摇头轻叹,发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感伤,但也有人对苏宸能够转头,怒气也平息了些。

  众人散去,天井小院内只剩下苏宸和杨灵儿。

  杨灵儿怯怯地问:“苏宸哥哥,你用饭了吗,灵儿去给你做饭去。”

  苏宸摇头道:“我今日出城踏春,在外面吃过了,还给你带了一张酪饼,吃这个吧!”

  说完,他从腰带系的布囊内取出了那张酪饼递给杨灵儿。

  “白馍酪饼!”杨灵儿破涕为笑,很久没吃这种白面食了。

  苏宸轻轻一叹,已往的两三年,老仆人死后,只剩下苏宸和小妹杨灵儿在这里生活,由于缺乏了平时管制,苏宸开始大手大脚,留恋青楼,斗鸡赌跤,把家里值钱的工具都当掉了,如今除了这个宅邸,家当基本都空了。

  “这几年,让你随着哥哥刻苦了。”苏宸有些过意不去,拉住杨灵儿的手臂,靠在自己身侧。

  杨灵儿近距离靠着苏宸,长大之后,照旧少有这样亲昵行动,因此脸颊有些发红,停顿了一下,抬头问:“苏宸哥哥,是不是到时,奴要不跟他们走,他们就会打断你的腿?”

  “别听他瞎说!”

  “可是,万一他们真要打断你的腿,那哥哥照旧把灵儿送掉吧,奴不想看到苏宸哥哥酿成一个跛子。”

  苏宸鼻子发酸,手臂搂紧杨灵儿,心说:这个领养的妹子,我要认一辈子!

江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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