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努力地在世
小玲准备搬迁,她一大早开始整理工具,忙碌了一上午打包好零碎的小件物品,看了看那几件浅易家具也不舍得抛弃,合计着工具不多,不必找搬迁公司,出去找个拉家具的三轮车跑两趟就能搬已往。
她下楼打车直奔站桥头的民工聚集点,刚一下车,呼啦一下不少民工围了上来,询问要雇佣什么工人?
小玲之前虽然见过这抢活儿的民工,但照旧有些不太适应,被围住七嘴八舌询问的阵势。只觉得眼前人头哆嗦,乱哄哄一片,不知道该答对哪小我私家。
她干笑着说:“搬迁,工具不多,只用一人一车就可以。”
一个脸色黝黑体格结实的人挤开人群,嗓音沙哑地喊:“这活儿我接了。”
噪杂的声音立刻停下,人们看了眼说话的人散开,只有四五个男人站着没动,嘻嘻哈哈挖苦道:“娘们儿,搬迁,一小我私家能行吗?”
小玲这才注意到要接活儿的是个女人。
女人不理会那几个男人,转身推过一辆平板脚踏三轮车,冲那几小我私家翻了个白眼,“美女说雇一人一车,那肯定是没几多工具搬,你们瞎参乎啥呀?”
“美女,走。”
女人像个爷们儿似的拍了拍平板车,又用刷子扫了扫布垫子,“坐。”
小玲脑中闪过三个字,“女男人。”她也不矫情,侧坐在平板车上,女人跨上三轮车蹬着徐徐前行。
小玲和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姐,您家里几口人?”
“以前四口,现在三口人,我和两个儿子。”
“哦,您一小我私家抚育两孩子真够辛苦的。”
“是啊!我也没文化,靠苦力赚点钱,勉强够生活。不外也就苦几年,等我两儿子长大了,就好了。”
“那您是离婚了?没计划再找小我私家帮衬着?”
“不是离婚,那个挨千刀的,出轨和此外女人跑了。我只想守着儿子过,男人就是个屁。”
“……”
小玲听着大姐满不在乎的口气,有些心酸,遇上不卖力任的男人,真是女人的一场灾难,男人拍屁股逃了,给女人留下个烂摊子,被逼得,干起了和男人一样的苦力活儿,对生活唯一的希望,是守着儿子们长大。
小玲缄默沉静,突然想起,那个王工就是抛妻弃子,和这位大姐的男人一样不卖力任,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艰难过活。
“人啊!都是命。女怕嫁错郎,可谁又能知道嫁的那小我私家会酿成什么样。由天不由人啊!”大姐打破缄默沉静叹息。
小玲暗叹,虽然人们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可谁又能正真掌控自己的命运?
一路说着话,就到了公寓楼下,大姐停好车,随着小玲上楼,提起个大包裹,往上一甩扛在了肩上,另一只手还提着两包,就那样步履稳健地走下楼,去装车。
小玲一手提一个包裹,双腿打着颤,勉强挪下楼,已经满身冒汗,想想大姐那身力气,定然是日久磨练出来的,再次为大姐愤然,心里骂了十遍那个不卖力任的渣男。
两小我私家上上下下,把零碎的巨细包裹全部装上了车,大姐让小玲坐在包裹上,蹬着三轮车直奔学区房。
当大姐蹬着三轮车走进小区,眼神一顿,嘴里念叨着,“我来过这儿。”直到在小玲指着的那栋楼前停下。大姐站在车旁等着小玲开门,皱眉左右看看,突然上前一步抓着小玲的手,“你就是给我一千元那个活菩萨?”
“什么活菩萨?”小玲被大姐惊诧的心情整得有些懵,也不习惯陌生人离她这么近,退却了一步,想往回抽手,却被大姐那带着老茧的手紧紧地抓着。
大姐两眼放光,“原来真是你呀?”
“您是?王工媳妇?”
小玲那会儿听着大姐的遭遇那么相似,原来面前站着的就是正主。
大姐握着小玲的手爽朗地笑着说:“我是个脸盲,见过一次的人总是记不住。一直想着等我缓过劲儿来,抽时间找老吴带我去还钱,等我手头宽裕时老吴却去了外地。”
“我那只是帮了点小忙,不用记挂在心上。”
小玲没想到大姐惦念着还钱的事,这样心怀感恩的人不多,而且是在那么困难的状况下,还想着还钱,大姐值得敬重,冲这磊落的人品,值得交往。
大姐红着眼圈抽了抽鼻子,“你那可是救命的钱,我那时穷的叮当响,连基本维持吃喝的钱都没有,就是亲戚也未必愿意借钱给我,你却给了我一千元,救了我的急,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朱紫。”
大姐讲起了三年的辛酸,“那个挨千刀的带着我弟媳妇跑路后,我手里连一百元都拿不出来,我不知道怎么才气支撑起孩子们的吃喝拉撒,还要付房租。因为没文化,又没有一技之长,打工恐怕也找不到能做的事,我都想喝瓶农药撒手算了。
你们去我家时,我知道你们是要债的,便直接推给那个挨千刀的,横竖卷走钱的也是他,没想到你没有为难我,还给了我一千元。
那一千元不只解决了我眼下的困难,也给了我信心,我去交了房租,买了米面粮油,又花三百元买了辆二手三轮车,开始站桥头。因为有三轮车,总能揽上拉运的活儿,赚的也比其他卖苦力的多些。
时间久了,有几个卖家具的老板,让我给客户送一些小件家具,给的酬金也高。有了收入,我这心里也踏实了,觉得这日子也有了奔头。”
大姐大大咧咧地笑着,做了个握拳抬臂膀的姿势,“我经常搬运重物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干活儿不必那些男人差,咱从不投机取巧,干活也算利索,雇主结账特别痛快。
桥头上的男人们虽然经常挖苦我,但他们照旧很照顾我的,都反面我抢活儿,我顺顺利利做了三年多,除去开销,攒了四五万元。
我一直想着要还钱给你,可老吴去了外地,我也找不到你,只记得你的学区房在这个小区。我也来过两次,看没有入住,厥后因为忙就没来过了。”
“没想到今天就遇见你了。”大姐兴奋地拿脱手秘密加小玲微信,说晚上回去转账还钱。
“大姐,那点钱不用还,当初也不是借给你的,是我送给孩子们的,我现在也不能要。”小玲觉得原来就是以捐款的形式给的,哪有要回来的原理。
“那可不行,在我困难时,你帮了我,已很谢谢,怎么能不还呢?那我不就成忘恩负义的人了?我没读几多书,但懂知恩图报这个理。”大姐坚持不做忘恩负义之辈,一副你不收就是看不起人的样子。
小玲看再推让下去显得自己矫情,就痛快加了大姐微信,两小我私家开始动手搬运,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大姐干活格外细心,把工具搬进去都按小玲的要求认真摆放好了,再去搬运。
一车物品三小时后全部摆放恰当,又去拉为数不多的那几件家具。直到晚上,总算全部搬运摆放完毕。
小玲想请大姐用饭,大姐说孩子还等着她回去做饭,以后有事电话联系,就急急遽地回去了。
折腾了一天,小玲觉得满身的骨头散架了般的疼痛,叹息,这体力活儿真不适合女人干,为大姐遭受的这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玲在床上瘫了会儿,忍着腰酸背痛起身,准备去把媛媛接过来和她住两天。
她刚进王兰家就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只见于斐正抱着儿子耐心地哄着,“皓皓,姥姥生病了,没措施照顾你,以后你和爸爸,奶奶,姐姐,在一起。”
“不,我要姥姥。”男孩扯着嗓门大哭。
媛媛皱眉看着那个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弟弟。
王兰也站在于斐身旁,急得冒汗,“皓皓乖,明天奶奶给你买玩具好欠好?”
“妈,我来接媛媛。”小玲疲惫地打过招呼,想赶忙带着媛媛逃离这里,关于于斐的家庭纠葛她也没兴趣了解。
“我今天还琢磨你快走了,让媛媛去和你呆上两天,这一走还不知道多长时间能见!”王兰拿过书包水杯递给小玲。
于斐转身看向小玲,“你后天就要去外地?”
“嗯。”
“如果有需要资助的……我是说,只要我可以做的事,一定会去做。”于斐有些黯然,经过那么多事,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但人生没有忏悔药,错了无法去纠正,只希望小玲能接受他的歉意,让他弥补之前对她的伤害。
“呵!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渡过了,另有什么比那更糟糕?你照旧照顾好老人孩子吧。”小玲才不会接受于斐的资助,只要他能理清自己家里那摊子事,不要波及到媛媛,就烧高香了。
于斐听着小玲讥笑的语气,有些恼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一说话就满身带刺,似乎从离婚时吧?说到底,照旧自己造成的,一想起其时自己那么浑,就愧疚万分没了底气。
想到这里,于斐颓然,低头不语。
王兰看气氛有些紧张,赶忙岔开话题,“媛媛,好好陪你妈妈两天,去吧。”
“嗳。”
媛媛欢快地拉着小玲往外走,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鼻涕虫弟弟,哭的人脑仁疼。
媛媛的态度,小玲看在眼里有些担忧,她去了外地,媛媛只能随着奶奶,于斐已经把儿子接回来,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如果媛媛从心里上不接受皓皓,到时候免不了冲突,于斐王兰未必能一碗水端平,究竟媛媛大皓皓好几岁,理应包容弟弟。
她担忧媛媛倔着性子,做出排斥皓皓的叛逆行为,被于斐训斥或有不公正的待遇,她又不在,委屈的还不是自家闺女?人得学会隐忍,适应情况,才气更大的掩护自己。
吃过晚饭,小玲等媛媛洗完澡,搂着媛媛开导,搜空心思贯注媛媛和皓皓是姐弟,要好好相处,不要让奶奶为难。
媛媛开始撅着嘴,一副不兴奋的样子,当想到如果她不能和弟弟好好相处,奶奶会伤心为难时,立刻觉得为了不让奶奶惆怅,她什么都可以忍。
“妈妈,我一定不会让奶奶为难,会和弟弟好好相处。”
小玲欣慰地笑了,她不希望大人的纠葛,牵扯到孩子身上,岂论是媛媛照旧皓皓都应该享有单纯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