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泰将信将疑,“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芝儿快回你帐篷中去!”
游婧芝作揖离别了父亲,急遽的躲回了自己帐中,今晚这一遭她虽然从未经历过,可确实痛快!
第二日,天气放晴,明媚的日出将山间之雪染成桃色。
为了方便出行,同时掩人线人不至于再遭受居心叵测之辈的觊觎,一大清早游泰便命众人乔装妆扮做商人及随从,所有女眷亦扮成男儿装扮。
又在山间行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见到了一座小乡村。
车队行在村中小路上,路过的村民都纷纷忍不住驻足张望一番,远离世俗的小山村十几年都未见过如此声势浩荡的车队。
余笙掀开车窗,看着外面道:“女人,他们为何总这么奇奇怪怪的瞧着我们?”
游婧芝身着一身玄色袍衫坐于车中,手中把玩着短刀,“此处周遭百里杳无人烟,独占这一藏世的小乡村,他们必是常年不与外面联系,第一次见到如此多外人,且个个衣着华美,约摸是瞧着新奇吧!”
此时听车外一声,“小兄弟,我们途经此地,想寻一家歇脚,不知可有地方?”
原来是游景覃在探询今夜落脚之处。
被询问的村民很是预防,“你们......从哪里来的?”
游景覃为示好,从袖管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村民手中,“小兄弟莫怕,我等都是生意人,自京师而来,要往北面去。”
村民从未见过成了锭的银子,收在手中时候楞了一下,随即忙将银子揣入怀中,手指着前面道:“你们往前走有一酒家,只是不知能不能容得下你们这些人。”
游婧芝闻声也朝着车窗外看去,瞧着那村民年纪应同自己相仿,可他身形佝偻,面黄肌瘦,他的双手已然皲裂,大冬天却只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单衣。
“唉......”她不禁叹息。
余笙看她面色不悦,“女人?”
游婧芝摇摇头收起手中的短刀,“我们有什么本事,打仗不及将士,农耕不如佃农,却生来尊贵。”
守在游婧芝马车外的戚元堂听到她这一番话,笑着望向车内,“原来你不仅仅功夫俊,性情还好,我很喜欢。”
“戚少主自重!”余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关好车窗,这话若叫别人听见,她家女人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游婧芝却一点不觉怕羞,低头浅笑,“他瞧着像个富家令郎,却照旧摆不脱江湖人的性子,莫要理他了!”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戚元堂自得洋洋的敲了敲马车,“我也是会吟诗的!”
随即他策马向前跑去。
余笙叉腰而道:“真是个泼皮!”
马车一行来到了村民所言的那间酒家。
“这......能行吗?”戚元堂与游景覃比肩而立,望着面前只有三间茅草屋的酒家愁容满面。
还不及游景覃开口,便见一身着水田衣,身材婀娜的妇人推门而出,轻声漫语道:“我这许久未见过这许多客人了,诸位是吃酒照旧住店?”
游景覃拱手作揖,有礼询问道:“原是想住店的,不知夫人这里可能容下我们这些人?”
妇人礼貌回道:“这位令郎客气,我乃苏氏女,令郎唤我苏娘子即是,我这里怕是容不下所有人,可整个村子唯有我一家小店,诸蚊β也是无他处可去。”
戚元堂道:“听苏娘子的意思是有其他法子?”
苏娘子审察了一番戚元堂,作揖道:“我家中另有三间草屋,原是为了春夏狩猎所用,但在半山涧中,诸位可有一半去那里迁就一夜。”
游景覃见状便回禀了游泰,游泰部署几个妙手在酒家院外安营扎寨,以掩护女眷居住在山下,其余的男人们都住到山上,士兵们依旧搭建帐篷用于居住,屋子则留给高位分的居住,游婧芝私下与游景覃换了房间,偷偷摸摸的上了山去。
“天色还早,我带你去一好去处如何?”行到半路,戚元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游婧芝便往山中跑去。
余笙本想随着二人,可两个会功夫的人脚程太快,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中。
两人来到山涧深处,眼前见一巨大冰瀑,银装素裹,根根冰挂宛若天柱。
游婧芝被眼前所见惊艳,笑若灿阳,“此为何物,我竟从未见过?”
戚元堂镇定自若,“只是一个冰瀑竟能让你开心至此?”
游婧芝小心翼翼的走上冰面,“我家中后院有一临水小轩,我素爱在那里玩,冬日也会结冰,可我怙恃从不许我在冰面上玩耍,深怕万一哪个府里的娘子来访会见到我这失礼的样子。”
戚元堂见她走上冰面颤颤巍巍的样子,忙上前搀扶,“你这人真是奇怪,一会儿端庄的像戏本里的娘娘,一会又贪玩的似皮猴。”
“有何奇怪,我本就是郡主娘娘,本就应该端庄知礼。”游婧芝走近冰瀑触摸着冰挂。冰瀑之下显得她如此之渺小。
戚元堂轻轻一笑:“端庄?要我说,你就是个骗子,明明离经叛道的很,还非要端着一副名门淑女的样子。”
“你,你若再这么说,我便反面你一起玩了!”游婧芝转头看他,面带薄嗔。
扮作男儿的她,脸上没有施一点粉黛,天然的肤白如玉,皓齿唇红,尤其她那一双囧囧有神水汪汪的眼睛,一时让戚元堂看的走了神。
“既你知错了,以后我照旧会和你玩的。”游婧芝以为他不语即是被自己说到语塞。
戚元堂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我听闻你原有一门亲事?可却没了后文,你们有缘无分,那位令郎没能娶你着实没有福气。”
“我不外离开京师三载而已,谁说我同他没有缘分?你探询我亲事作甚?”游婧芝有些气急松弛的便往回走。
戚元堂前来搀扶,“像你一般有意思的女子,世上怕无几个,故而有些好奇而已。”
游婧芝一把甩开戚元堂的手,小脸气得通红,“戚少主,你当我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吗?”
“我只是提提你便动了怒气,可见你自己心虚,京师中那些令郎哥有哪个是能从一而终的,不似我们江湖子女,可比肩而战,携一人至白首。”
“你们江湖人只知快意恩怨,却不知家国天下,就这一点你们便不如他。”上了地面后,游婧芝丢下这一句便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