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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去去千里烟波

第一百零九章 潜龙在渊

念去去千里烟波 江秋语 2043 2020-10-22 08:53:15

  张明仑看知秋的神色便知道她更偏爱游婧芝取的名字,“知秋,方令郎为你的乐坊取了个好名字,你也应回礼一番才是。”

  知秋喜笑颜开,作揖道:“自是要谢过方令郎,我身无长物,只有几把琴,刚刚听方令郎说要寻一把好琴,我今日正好随身带了一把来,便赠与令郎。”

  说罢,知秋的手指向厢房一脚的茶案偏向,茶案之上摆着一把琴。

  游婧芝轻抚琴身,爱不释手道:“这琴可是名为浣尘的那一把?”

  “早听说浣尘声起,游鱼出听,方令郎何不弹一曲试上一试?”张明仑一听是把名琴,也好奇的轻抚了抚琴弦。

  游婧芝技痒难耐,本想一试,可又怕丝竹之声传出门外,一时有些失落,“此时正值国丧,此处又偏巧位于京中闹市之地,咱们关起门来吃酒倒并不会传出去,可琴声差异,若琴声传出这门外怕会引来旁人的醉翁之意,照旧而已。”

  张明仑见她心有不甘,便散了酒席,只身一人带她骑马出了城。

  他带着游婧芝来到城外一山涧之处,山涧中坐落了一间凉亭。

  张明仑自大病之后就甚少骑马,因骑马颠簸,抵达后他便虚弱喘息不止,面色苍白的倚靠在亭下休息调整,游婧芝忙去为他打了水送到面前,“你这身子骑马倒是为难了你,何须为我一时兴起而劳累自己,等下骑马回去还要再遭一回罪,快喝口水润润喉咙!”

  张明仑喝下水后又休息了片刻,“不全是为你,我终日不是在家中拘着,即是在朝中游走,也难得自由,此处山清水秀,杳无人烟,唯你我二人在此,难得自在!”

  “世人看你,只说你是荒唐逍遥,依我看来,你是怀有赤子之心,此时你不外是潜龙在渊,你只需留待他日。”游婧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慰藉。

  张明仑气色有所好转,呼吸也徐徐匀称,“世界之大,唯有你知我懂我,若你为女儿,我定会想着法子把你娶进门。”

  他这话虽是嬉笑之言,却颇有试探的意思。

  游婧芝被他一言惊到,连忙坚决回覆:“若我为女儿,可绝不会嫁给你为妻!”

  他疑惑不解,“为何?”

  游婧芝将浣尘琴摆放好,弹起了一曲湘妃怨,边弹边道:

  “来雨横与风狂,断送西园满地香。

  晓来峰蝶空游荡,苦难寻红锦妆。

  问东君归计何忙?

  尽叫得鹃声碎,却教人空断肠。

  漫劳动送客垂杨!”

  张明仑听完这一曲后,眸中似有些神伤,“这曲子本就幽怨,你用浣尘弹出来更添悲悼,嫁给我竟会如此痛苦?”

  游婧芝抚住琴弦止住琴音,“你是个好人,你或许也会是个好官人,可女子这一生不是嫁给一个好人便会幸福,你尚未娶妻便纳了一院子的姨娘,且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身为妻子既要管家掌事,孝顺公婆,还要生儿育女,教养孩子,这些个琐碎的事不比你们男子在外拼搏来的轻松,可你的妻子除了要做这些,还要应付你那一院子有靠山的姨娘们,稍有不慎就可能传出欠好的名声,后院的名声和前院爷们的前程息息相关,到最后只会把自己熬成一个怨妇,你说这日子如何才气过的出来?”

  张明仑从小便蹦ツ养在张贵妃宫中,他见惯了后宫的算计,所以他心中从未轻视事后院的争斗,正因他深知后院的重要性,他才必须娶一名既有身份又有谋略的妻子,而游婧芝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无奈叹息道:“难怪你家三女人每次见我都是若即若离的,怕也是因这缘故和我生疏了。”

  “我家三……女人一向敬服自己的名声,她是个柔弱的女子,若你真的倾心于她想娶她为妻子,你照旧应先处置惩罚好家中之事,好生经营自己的名声才是。”游婧芝唤游婧漫妹妹已经习惯,险些脱口而出,但既然说到了两家的亲事,游婧芝借机想为游婧漫讨个说法。

  张明仑板正的坐在石凳上,像个被尊长训斥的孩子一般乖乖回覆:“记下了,我定悔改。”

  从前他为了英国公府不受天子怀疑,制止自己锋芒过露,他刻意装扮一副醉生梦死的纨绔形象,如今的天子大限将至,他扶持的献王即将登上帝位,英国公府可借着新皇上位重回昔日荣光,他再无装下去的意义,他知道了游婧芝作为女子择选良人的想法,他为此时现在的眼前人悄悄下了决心改变。

  张明仑从随身带着的肩负中取出一把做工精致的短剑,“我见你打架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件护身的武器,便找人为你打了一把短剑,此物小巧便于你藏匿,原本计划在你生辰时送给你,只是恰逢那时候家中妹妹大婚,且这几个月京中不大太平,故迟迟没有时机缘到你。”

  游婧芝接过短剑,此剑未出鞘前乍一看仿若一把竹箫,拔出剑后才知剑身尖锐,剑身上刻着云纹。

  “你怎知道我前些日子过生辰?”游婧芝确信自己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生辰的日子。

  张明仑被问住微征,他脑中迅速作出反映,“确实是你见告我的,有一次你吃了酒有些微醺,即是那次告诉我的,说来那次你也是举止奇怪的很,男儿吃醉酒本就是常事,你又何须如此反映?”

  游婧芝追念起有一次他们二人相聚,自己因贪杯多吃了几杯酒,结果有些醉意,为了不让家中人察觉她的酒气,她在酒馆点整整了八壶绿豆汤,她都一饮而尽,随后即是一直蹲在路边呕吐,吐到腹中空空时,她又去买了一支玫瑰花来,将花瓣填入口中嚼碎吞下,这才将自己一身酒气掩盖,游婧芝此时追念起自己其时的举动确实怪异。

  “对……对的,我是那时告诉你我的生辰的,谢过国公爷送我礼物,这短剑做的甚好,尤其这剑身上的云纹,十分奇特,我很喜欢。”游婧芝为掩盖虚心,忙将话题转移回这把短剑身上。

  张明仑看向她手中的短剑,他并未告诉她,她手中短剑上的云纹之所以特别,是因为那即是代表张家人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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