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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去去千里烟波

第八十三章 冠礼

念去去千里烟波 江秋语 2059 2020-07-31 18:24:51

  腊月初三,雪过天晴,天色方亮。

  苏禾与绾绾匹俦二人一早便去伺候张明仑梳妆易服,张明仑沐浴之后,着一身蓝袍坐在镜前,绾绾先是为他篦发,随后为他挽起发髻。

  司荣将沉香丸添置到熏炉中微火慢烧,待香味渐出便将熏笼扣上。

  星萝取来一件宝相花纹织的锦袍和大氅摊于笼上,一面打理着笼上的衣服一面说道:“爷今日便入弱冠之年,今后凡事便可自主了。”

  因稍候即是加冠之礼,故而张明仑的头上未有一丝装饰之物,蓝袍素面,面若冠玉,目含星辰,虽看起来依旧文弱,但多几分仙人之神采。

  墨竹坐在茶案桌上烹着茶,满面喜色道:“爷此及冠,自此成年,咱们姐妹几个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司荣妹妹,你说是与不是?”

  司荣只顾看着熏炉之中的火候,闷声“嗯”了一声。

  熏香完成后,星萝从袖管中取出一瓶药丸奉于张明仑面前,道:“这是护心之药,乃是离宫时佩蓉姑姑所给,说日后但凡需要爷劳心劳力之时,事先服下一颗,能增强些体力。”

  墨竹奉茶,原想让张明仑就水服用,可他却直接将药丸放入嘴中咀嚼服下。

  他云淡风轻的笑言:“这苦味本就是要亲尝一尝,才气将这滋味记在心头,苦惯了,日后再吃时,便不觉得苦了。”

  沐浴、梳洗、熏香,这些繁琐的事情不知弄了多久后,院里传出族中耆老谈笑之声。

  众人拥着张明仑出了房门,院中众人转身去看,此情此景,正是翩翩令郎,美人相随。

  游泰连连赞美道:“好,今日大喜,气色都好了不少,若你父亲和你祖父得见你今日之神采,必也心安了。”

  张明仑作揖谢过游泰,又膜拜母亲以谢养育膏泽。

  李太夫人喜极而泣,拭泪而道:“我儿今日长成,从前千般譬如昨日死,尔后万般譬如今日生。”

  张明仑叩首回了一句:“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依规则,需先到祠堂祭拜祖宗,再行冠礼、开宴席。

  张明仑跪于祠堂之内,嘴中念道:“吾辈明仑,今朝二十,自此长成,未敢怠慢,诗书兵阵,囊于胸间,不负期许,光耀门庭。”

  祭拜完毕,张明仑起身整理仪容,苏禾打开祠堂大门,族中成年男宾个个面带喜色涌入祠堂。

  张大伯步入堂中,张大伯乃老英国公张茂亲兄之子,他因少时受伤导致右腿有疾,故而走起路来总是一拐一拐的。

  张大伯端立于堂,高声唱道:“将冠者出!”

  张明仑端跪到堂中,苏禾双手捧着方巾跪在张明仑一旁。

  张大伯唱曰:“初加冠!”

  游泰盥洗双手后,接过保国公之子朱骐手中之冠,仪容舒扬的行至张明仑面前,言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游泰一番祝词后跪地为张明仑加上方巾。

  张大伯继续唱曰:“二加直裾深衣!着皮弁!”

  苏禾伺候张明仑穿上一早便熏过香的宝相花纹织锦袍。

  游泰为张明仑加冠,祝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张大伯再次唱曰:“三加梁冠!着大氅!”

  张明仑身披大氅,游泰为他戴上梁冠,致祝词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加冠完毕,游泰作揖,张明仑对游泰行拜礼后起身接过酒盏奉与游泰一盏,游泰接酒与张明仑一同饮尽,张明仑再拜游泰两次,游泰作揖回礼。

  嫁冠之后,本应有由家中嫡亲父辈进行聆训,可英国公府中一脉已无在世尊长,张大伯便将此环取缔。待张明仑依次向众人作揖礼毕,便宣布:“礼成!”

  张大伯之子——张明仑堂兄张景元招呼着众人入了宴席。

  见众人散去,张明仑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敢徐徐舒出,霎时甚觉疲累,苏禾搀扶着张明仑去了后院歇息。

  后院之中,李太夫人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便着家中的姨娘们招呼着官眷们入了席,玉娘携张月溪陪着李太夫人在星辉堂等着张明仑归来请安。

  果真不外一会儿,张明仑便至星辉堂来问安。

  见身着冠服的儿子跪在面前,李太夫人心中既欢喜又忐忑,不知悲喜,正是千般滋味。

  玉娘见李太夫人落泪,忙递上帕子道:“欢喜的日子,太夫人是喜极而泣了。”

  李太夫人听到了玉娘的提醒,赶忙平复心境,拭泪连声道:“甚好,甚好,吾儿长成,今已加冠,日后定要保此门人,使宗族荣,报效家国,罄竭之力。”

  张明仑知母亲心中酸涩,母子二人这一路行来,诸多心酸不易,张明仑磕头道:“儿遵母命。”

  张明仑眸间一颗大大的泪珠在叩拜一瞬间重重的落在地上。

  张月溪搀扶着张明仑起身,趁着起身,张明仑用衣袖一角擦了擦眼角泪水。

  “妾身携妹妹们前来贺爷生辰。”星萝同墨竹、司荣在站在门外,张明仑一时恍神后才听到了门外来宾们的觥筹交织之音。

  张明仑转身,原本的泪面瞬间喜笑颜开,他温言道:“今日来宾众多,你们三人忙里忙外,着实辛苦了,我是有幸,能得你们相伴,你们快进来吃口热茶。”

  三人入内,墨竹搓着手直喊着冷;司荣则一言未发乖乖的站到了李太夫人身旁,只是眼神一直痴痴的停在张明仑身上;星萝直接奔向张明仑身边,柔声询问:“今日礼节繁琐,爷可安好?”

  张明仑握着星萝冰凉的细手,抚慰道:“幸有你提前备下的丹药,我身体尚好,你勿要担忧,这家中幸有你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已是省心不少。”

  星萝垂首,娇羞浅笑。

  墨竹扁扁嘴,嫉妒道:“爷今日偏心的很,我同司荣妹妹也操劳了许久,手也已被冻得透凉,我们也要爷来捂手。”

  墨竹说着便伸脱手凑上去索要。

  “你平日厮闹便而已,今日来宾众多,你可要端庄些。”李太夫人虽觉得不成体统,却照旧被逗得笑了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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