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在西苑吃的糕点,喝的花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只有他中毒了,我们却没事?”
众人不平。
“这人说不定就是这卫府小姐的同谋,各人不要被他骗了!”
“对,各人不要相信,不要被他骗了!”
人群里又传出起伏的喧哗声。
“在下从小不学无术,喜欢种种稀奇离奇的工具,曾经受高人指点,对毒药也有些研究。
我们通常所说的一般毒药无非是动物毒药,矿物毒药和植物毒药。
动物毒药有蛇毒、蛊毒、河豚毒等。
矿物毒药又叫“金石毒”,有砒霜、水银等。
植物毒药更多,有巴豆、乌头、莽草、杏仁等。”
玉扇少年见各人不甚明白,又指了指地上已经暴毙的黄衣大汉。
“各人看此人嘴巴张大,腹部胀起,面部、胸口、下肢等都呈深青玄色,口里眼里九窍流血,这都明显都是中毒的迹象。”
“中毒?那你说他中的是什么毒?”
人群中有人反问道。
玉扇少年继续说道:“他中的毒纷歧般,曾经在异族宗寺里有一种巫术,那是一种古老的毒药,中毒者面容,胸口,下肢都呈深青玄色,口里眼里流血。所以他中的是?”
“是蛊毒!”
人群中传来了一中年男子低哑的声音。
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蛊毒是一种极其神秘的巫术。
从异族宗寺传来,在民间流传已久,只是大多数人只听过,却无人见过。
当今圣上新登机时很隐讳蛊毒,严禁蛊毒,曾经还专人来防范蛊毒之害。
这些年蛊毒慢慢淡了,便很少有人说起。
所以各人一听到蛊毒两个字,早已吓的不行,众人窃窃私议,惊骇不已。
“鬼曲,蛊毒都是异族蛊术,卫家小姐也曾唱鬼曲,她是妖物,肯定是她用妖术害人!”
各人又开始高声嚷道。
“我还没说完呢,死者嘴巴张大,腹部胀起,满身上下,面容,胸口,下肢都呈深青玄色,口里眼里流血,这确实很像蛊毒。但是,但是如果外加嘴唇燥裂,齿龈呈青玄色?”
玉扇少年顿了顿,不再说下去,而是随手捡起一段树枝,拨开黄衣大汉的嘴巴,露出了他的牙齿。
各人看见黄衣大汉的齿龈果真泛起青玄色。
“如果外加嘴唇燥裂,齿龈呈青玄色,则是吃了鼠莽草中毒的,这和中蛊毒死的样子极其像,但差异的是,鼠莽草中毒要过一天一夜才见九窍出血。
所以他基础不是今天在西苑中毒的,而是极有可能之前就已经中毒,到今天才毒发身亡,而且到现在才慢慢九窍出血。”
人群中又一声低哑的中年声音响起。
“之前中毒,为什么今天才毒发?难道下毒之人算中他今天要来这里,且恰好今天毒发?”
少年低身,用树枝轻轻挑起黄衣大汉的上身衣物,看了看便放下了。
转而又抬起他的手指,叹了口气道:“中毒死后,身体是会说话的,同样是中毒,轻度中毒与重度中毒的体现却差异。
重度中毒者眼突,遍身黑肿,舌缩烂肿,指甲尖黑,喉腹玄色,口、鼻、眼内出紫黑血。
而轻度中毒则只是九窍慢慢流出鲜血,指甲尖不黑,舌部也无烂肿,而这人明显是轻度中毒的体现。”
此时,少年收起了笑意,面色凝重。
“下毒之人精通用毒之道,算准了药物的分量和毒发的时间,又想借用蛊毒来迷惑众人,真是心思极深。”
众人一众缄默沉静事后,又是那低哑的中年声音。
“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一道凌厉的冷光闪过。
少年手中的树枝嗖的一声飞过人群,带着一股内力仿若是极强的刀刃,直突突地飞向一中年男子。
此男子身形消瘦,头戴一顶玄色小斗笠。
众人奇怪。
这春景暖阳,为何要戴一斗笠?
此人被突如其来的树枝惊得一闪,但仍然打中肩膀,咧咧呛呛地往退却了好几步。
他单膝跪下才让自己稳住,此人一手扶住刚刚被击中的肩膀,一手摊开手掌压在地上。
玉扇少年一边审察着他一边说道:
“被我逮住了吧,每次都是你,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啊?戴个斗笠装神弄鬼,该不会......该不会下毒的人就是你吧?”
这中年男子压了压斗笠,低声道:“我说的是事实,空口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这卫府的帮凶,我仍是那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说空口无凭?那好,正好本少爷心情好,带你给各人演一出活口验。”
只见这玉扇少年腾空而起,众人还未看清,他便轻盈而快速地落在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一听到活口验,脸色立马变得苍白。
又见他如鬼魅一般瞬间便落在自己面前,又着实受惊,叹息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轻功。
略有一些江湖经验的人,都有听过活口验,这是拿来验毒的一种残忍方式。
一般是让动物吞食,或是涂抹于身上,用于测试是否有毒。
由于活口验得出结论迅速,有人多喜欢用鸡、狗一类禽畜活口来吞食毒物。
活口验说其残忍,是因为它不在意活口自己的性命。
更残忍的另有让人来进行考试。
多年前,一些达官贵胄曾用家仆来验毒。
玉扇少年突然钳住中年男子的肩膀,说道:“你既然不相信他是中毒,那你便活口验,自己试试如何?”
说完少年轻轻一勾,那人就如全身无骨一般趴在地上。
中年男子一边匍匐着一边吓得全身发抖,声音哆嗦着,“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
夕阳西下,众人也徐徐散去。
太阳慢慢收去了它的光线,如同黄昏的渔夫,日落之后一缕一缕地收起了清晨撒出去的鱼网.
“你不应该谢谢我吗?今天我可是救了你两次。”
玉扇少年转动着扇子,歪头看着卫静吟。
颇有些玩世不恭,但仍是眉眼带笑。
“要谢你,也得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卫静吟反问道。
“马思攸”
说完少年便转身离开。
只见他转身后一手摆在腰后,另一只手握着玉扇在空中做出再会的行动。
在少年身影即将消失在残阳中时,风中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卫静吟,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