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图——图个热闹，酬——酬劳嘛，每个娃二两，要是赢了头——头彩，就给十——十两！”
苏大拿气定神闲地捋着髯毛，说完之后定定地看着各人，笑得慈眉善目。
……
程密、柱子娘、铁憨娘都动心了，再有钱的人家也不会跟银子有仇呀！
更况且，这可比打一口铁锅、卖一头猪赚得还要多呀。
就连刚坚强烈拒绝的大牛爹，语气也变了。
“叔，一个村的咱再谈钱就伤情感了，不给钱孩子们也愿意去送祝福去！我知道您给钱也是图个好彩头，实际上是真心喜欢这帮孩子呢！”
苏大拿颔首，“是呀，咱——咱们这个小——小村里的孩子，能——能把县——县里的孩子都赢了，我实——实在没想到！这可是咱们全——全村的骄——骄傲！理应让更多人看——看到！”
柱子娘啃着猪蹄，勉强摆出一副谦虚的模样，但神情之间又掩饰不住的自得和骄傲，“叔，你真是谬赞了！”
柱子娘呀，要你装谦虚，还真是有点难度呢。
铁憨娘的兴奋劲儿也很明显。
“上台对孩子们也是个锻炼，争头彩打擂就跟打铁一样，不打不成材呀！”
打擂再难能有打铁难吗？
铁憨娘尝了一次孩子赚银子的甜头，就上瘾了，还想再尝一次。
苏大拿不动声色地笑了，就知道你们这群人会上钩……
苏大拿又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程密，虽然她一直没言语，但他知道这才是最要害的一位。
程氏嫁来三年了，除了越来越胖之外，就没什么引人注目的事。
但这短短一个月，既减了肥，又能从苏放手里抢学生，还能把村里的三个孩子都送到桃源书院里念书，这是有了通天的本事了吧？
苏大拿很是好奇。
“听说这——这次夺魁都——都是程氏的功——劳绩，真是了——了不起呀！”
听着苏大拿的恭维话，程密莫名有点不舒服，但又挑不出毛病在哪。
“叔，我也没啥本事，不外是孩子们自个儿争气，咱们这次运气又好，碰上新来的宋县长愿意给庶民一次时机而已，就连那莪山来的几个孩子都选进书院了呢，不是啥了不起的事！”
程密尽量轻描淡写地说着夺魁的事儿。
苏大拿听得牙根痒痒，那书院是何等难进的地方，被程氏竟说得跟玩儿似的。
“这可是祖——祖坟冒青——青烟的大喜事！程氏你太谦——谦虚了。最后，我另有个额——特别请求，希望你不要拒绝呀。”
程密就知道没有那纯粹做善事的大善人。
就听听他会说出什么吧。
“带——带上我这孙——孙子，让他也参——加入演出，教他的酬——酬劳另算。”
嗨！还当多大的事呢，原来又是为了孙子。
程密想起适才苏小能扔猪蹄的事儿，隐隐觉得这个门生可能并不是个好门生。
但拒绝熊孩子并不是程密的气势派头，她更愿意革新熊孩子。
程密颔首允许了。
看到程密应了的那一刻，苏大拿松了一口气，这趟总算没有白来。
苏大拿摁着苏小能给程密行了个礼，然后两人就回去了。
送走了苏大拿，各家似乎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瞅着程密。
“不用说了，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打擂的事我卖力！让孩子们明天巳时去我家里荟萃！”
“耶！！”
铁憨娘带头给程密拍手，随着程家妹子的法式，简直太省心了。
柱子娘也随着拍手，不知道为啥，虽然还没开始打擂台，但她总觉得孩子们指定能赢。
因为，程家妹子似乎是有中大奖体质呀！
饭毕，程密带上孩子们回了家。
程吉元跑在最前面，这拘谨的小少年现在越来越生动了。
两小只追着他跑得飞快，一点也不畏惧这黑咕隆咚没有路灯的小路。
反倒是程密很不习惯，她是个怕黑的人，尤其是村里随处都是沟沟岔岔、高崎岖低的暗处，像是躲着许多怪物一般。
程密佯装叫住吉元问话，实则是给自己壮胆。
“吉元，你那二十两计划怎么花？要不要拿回去给你爹？你许久没回家，过一段又要去书院念书，要不要抽闲回家看看？”
吉元语气里淡淡的，“姑姑，我随着你来了乡下，感受特别好，没人骂也没人打，还能吃上好吃的，我一点也不想家，也不要回家。”
程密看着这可怜的娃，内心一片柔软，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依赖家呀，能一点也不喜欢回家，这个家得多无情无义呢。
“不外，我照旧有点想祖母，她过年的时候做的面很好吃。如果祖母在就好了，我就能拿着银子给她买点此外好吃的。”
“那改天我们一起去看她，好吧?”
“嗯。”程吉元扬起小脸笑起来，虽然看不真切，程密却感应这个小身体的欢喜。
终于抵家了，因为腿脚未便没去聚餐的苏啸正坐在暗影里发呆。
“怎么不点灯？”
“省点钱呗，我不会挣钱，但得会省钱呀。”说罢，苏啸就长叹一声。
“算了吧，省能省几多，都点上。”
说罢，程密就一口气把里间外间的油灯都点起来了，每间都有三盏，把小屋照得没有一点儿阴影。
有了灯，苏啸一下活过来了。
“娘子，点这么多，可得小心火烛，照我说这灯芯有一根就够了，弄两根搞得这么亮堂，也是浪费……
虽说这家里的钱都是娘子你赚的，可咱也不能奢侈呀，一奢侈就把钱都花光了，我这方面的经验太多了。”
程密：原来这人竟如此烦琐……
三小只也齐齐朝苏啸投来藐视的眼神。
苏啸感受到空气中的尴尬气息，立马闭了嘴，自己当个贤内助怎么这么难？
“今天晚上，你陪孩子们睡吧，你既然背过了《论语》，又有注释，就能背给孩子们听了。”
苏啸：呃，自己这么快就要上岗了嘛。
苏楠却是拒绝的：“娘，我不要爹，我要娘给我讲故事！”
程密拒绝了，陪孩子什么时候都是个苦差事！
“楠楠乖，娘今天晚上要想事，改天再陪你吧！”
苏楠撅着嘴巴随着两个哥哥上了床，苏啸也勉为其难地跟了已往。
然后屋里就响起机械地背书声。
三小只一起抗议，屋里吵吵嚷嚷地乱成一团。
约莫打闹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道优美磁性、声情并茂的男低音上线了，这下三小只才平静下来。
某些人还想随便念念乱来孩子，真是太小瞧他们的战斗力了……
林花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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