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失意

　　夜色微凉。

　　正德街上也不算是热闹的场景，刚过了十五不久，街上也只有少许尚未归家的人再收拾工具，准备回家。

　　街边的店家也开始打样了。路上的行人也只是三三两两的走着。不外如此人少，也是好的。至少御羌是记得，仲涵曦说过，不喜人多。

　　两小我私家伴着月色，走在街上。平静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这样的月色不常见，究竟上午的时候照旧黑云沉沉，那知到了黄昏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云散了，出了串晚霞。

　　冬日里这种串串晚霞不常见，一团一团的，红的有些异常。

　　不外这种极致的反常，可能也是在印证着，真的会有一场大雪来临。

　　连带着，今晚这清澈明亮的月光，也显得有些难得。究竟下一次，可能就是几个月后才气有这般美丽的月光了。

　　“今日，多谢王爷。”

　　仲涵曦率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御羌，但是对于别人的美意，她照旧分的清楚的。也许今日他真的只是想要邀请她去品尝美食。

　　不外也算是歪打正着的，碰上了心情欠好的时候。

　　御羌条件反射的将仲涵曦仔仔细细的审察了一番，然后贱兮兮的说道：“啧啧啧，丞相大人竟然向我致谢了！”

　　不外这言语中的自得是少不了的了。仲涵曦正准备问，她什么时候不会向人致谢了？

　　结果御羌紧接着又来了一句，“那不如以身相许好了！”那色眯眯的样子，看的仲涵曦心里一哽，刚准备说的话，转了一个弯儿，又咽回去了。

　　“呵，看来是我太闲了，竟然会以为……”仲涵曦讥笑的说道，也是御羌这人，惯常做的事情，就是抓住一切时机调戏她。偏偏她每次都能被弄得火气冲天。

　　明明是个正人君子的身世，偏偏在外浪了几年，酿成这副痞子模样。还总是言语轻浮，举止散漫。真是半分瞧不出先前模样。

　　“以为什么？”御羌问道。

　　仲涵曦轻哼一声，“哼！算我自作多情。”

　　说完，撂下御羌自个儿走了。

　　御羌一看形式欠好，连忙追上去，正想拉住仲涵曦的手，仲涵曦猛地转头一瞪眼。一晃神的功夫，仲涵曦就又走了三四步了。

　　“哎哎哎，别生气呀！涵曦，涵曦！”

　　御羌在后面追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然后挡在仲涵曦面前，不让她在走。仲涵曦停下来，昂着头看着御羌。

　　“干什么！王爷日理万机的，照旧不要延长王爷时间了。”语气冲冲的，不停地重复着“王爷”两个字，这可不是什么尊称的意思，而是借此在讥笑他呢。

　　仲涵曦这小我私家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顽强，自己认为对的工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虽然，她自己要是认为某件事情是怎样的，那更是九匹马都拽不动。横竖用御羌的话说，就是不把南墙撞破誓不罢休。

　　看着仲涵曦那气鼓鼓的模样，御羌宠溺一笑：“你呀，总是这样，小暴脾气！一点就炸！”

　　仲涵曦不平气了，眉头一皱，“你说谁暴脾气？”

　　其实往日里，仲涵曦的脾气那是顶顶的好，不管对谁都是很是有礼貌的。但是唯独对御羌。总是哪哪儿看不顺眼，横竖不管何时，就算是耐着性子好生相处一番，然后总是能有一件事情将她的脾气勾出来，然后就是看着御羌横竖不顺眼。

　　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冤家吧。不外很显然，她本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我我，我！我是暴脾气。我们的丞相大人待人可温和了。”御羌第一时间认怂。

　　这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想来也就是这样了。

　　“知道就好。”仲涵曦自豪的颔首。一般像这种时候，仲涵曦照旧会顺着梯子下来的，究竟她照旧有分寸的。

　　两小我私家之间的气氛再次平静下来。眼看着在转过一条街，就差不多快要到丞相府了。御羌停了下来，轻声叫道。

　　“涵曦。”

　　仲涵曦停下来，转头看着停在他身后的御羌，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从别后，在相逢，犹恐相逢是梦中。这么多年，你就不会偶尔想到当年吗？”御羌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问道。

　　仲涵曦一瞬间缄默沉静，看着御羌的眼睛。良久垂下眼眸，转身。

　　“王爷，我不是您的那些红粉知己，自然不知您口中的又是哪一场风月事。”

　　仲涵曦平淡的说完，然后慢慢的往前走，不在去理会身后的御羌。

　　御羌苦笑一声，“哈哈，风月事。”

　　看着仲涵曦冷漠的背影，然后故作轻松的高声说道：“涵曦还真是了解本王，却实是场风月事！只可惜，主角早已散场，而本王还在痴心妄想。”

　　仲涵曦脚下一顿，停下来却并未转头。微微侧脸，淡淡的说道：“那，王爷照旧早日放下的好。”

　　御羌缄默沉静的看着那到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尔后突然说道：“如此，甚好！多谢丞相大人！想来丞相大人也不希望本王一路相送。那本王先行一步！”

　　尔后未在等仲涵曦说什么，脚下一点飞上墙头，便失去了踪影。仲涵曦转头看向身后空荡荡的街道。不知何时街上的行人竟然都空了。两旁只剩下了路边的灯笼在放着微弱的光线。

　　仲涵曦眨眨眼，开始反思自己，喃喃的说道：“这是生气了？我是不是太过了？”

　　确实，适才的话有些难听，但是仲涵曦也是真心地希望御羌不要在沉湎于已往，能够放开心思向前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是放逐自己，将以前所以熟悉的人都摒弃在心门之外。

　　这样的方式，可谓是掩耳盗铃一般。除了自己听不到，旁人都看的到。但其实真正的问题照旧存在的。

　　“是挺太过的。”

　　突然背后传来御羌的声音，仲涵曦吓了一跳，骤然转头，“你……”

　　你不是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你干嘛走了又突然回来？

　　总之，仲涵曦还没有问出这句话，御羌将手中的小盒子往仲涵曦怀里一扔，撂下一句话，然后纵身一跃，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给你，我走了。”

　　仲涵曦还没有反映过来，那人就消失了踪影。她呆呆的看了半天，然后才回过神来看向手中的盒子，适才御羌扔过来的。

　　打开盒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溢了出来。仲涵曦愣愣的看着，迟疑了一下，刚刚确定。

　　“这是……续命的药？”

　　仲涵曦不明白为何御羌会将这工具给她，但是突然却是明白了他今日的举动，恐怕也不是要带她去品尝美食，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这盒子里的药才是。

　　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带她去见林远大师，然后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她记得清楚，其时林远大师有提到过厨神二字，只是厥后被御羌打断，才没有说的真切。

　　厥后岔开了话题，她还想着让人去探询探询厨神的下落。只是还没来得及。

　　今日原来猜出那屠老可能就是厨神，但是屠老也没有正面认可，她心里想着，怎么可能这么巧，正好她想着要找厨神，今日御羌就带她来了厨神的家。

　　再加上老屠的热情款待，她也是实在欠好开口问这些话。只想着待探询清楚，在上门取求便好。

　　没想到现在，御羌就将这工具，送到了她的手上。

　　不外，自从她意外得知御鹄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这种可以续命的灵药之后，他就一直在帮她，先是解惑，尔后是资助寻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

　　关上盒子，仲涵曦计划找个时机交给御鹄。

　　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召唤，“涵曦！”

　　仲涵曦转头，就见着御鹄和林纾两人并肩走过来。看那样子，应是从外面回来，这条路也是回宫的必经之路。

　　“令郎，林将军。”

　　在外，仲涵曦并未叫破御鹄的身份，只是以令郎的代称。对于林纾，也就没什么了，颔首致意。

　　“丞相大人。”林纾也是以职衔相称。

　　御鹄见两人这样子，在中间和谐着，“现在都是便装出行，各人就直呼其名好了。”

　　仲涵曦和林纾都颔首道：“是。”

　　“涵曦，你怎么会一小我私家在街上？”御鹄问道。究竟仲涵曦可不是一个半夜还会在外面闲逛的人，所以对此他也很是好奇。

　　他看见仲涵曦的时候，就只见到他一人的身影，并未见到御羌。所以以为她是一小我私家。

　　“刚刚微臣，我应朋友之邀……但是……”仲涵曦支支吾吾说道，她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就是不愿对御鹄说自己刚刚是和御羌在一起。所以用了朋友二字。

　　御鹄点颔首，没有在说什么，虽然心中另有些疑惑，但是看仲涵曦不愿意说，也欠好勉强，究竟下午的时候还上门取求了青云枪呢。

　　倒是林纾到底是习武之人，眼力特殊，一语道破。

　　“是王爷吧？刚刚瞧见王爷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