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先生无力的抬着眼皮道：“这个随你，不认她对她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现在的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摧残了。”
周院长惊恐的盯着唐老先生，她觉得唐老先生的话有些不行思议，“到了这种田地了吗？”虽然隐身于养老院，可对唐子仙之事她从未落下过一件，如今，她照旧不愿意相信唐子仙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田地。
唐老先生点了颔首，她又转眼看向靳莫茴，靳莫茴只好默认着低下了头。
“那你们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周院长问道，“就是为了让我最后去看看她吗？”
唐老先生又轻叹了一声，周院长和靳莫茴都不明白唐老先生真正的目的，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唐老先生的身上。
唐老先生捏了捏鼻梁，看起来很疲倦，他努力抬起眼皮道：“我的身体快不行了，不行能再继续替你照顾着唐子仙了。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着他就用下巴指了指脸色异常却并未显得病恹恹的靳莫茴。
周院长皱起了眉头问道：“年老，你……病了？”
唐老先生摇了摇头，否认道：“人老了，身体就不听使唤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刚见到他就听到那么多的坏消息。
周院长又湿润了双眼，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无所不能，可人总是敌不外岁月，到了这一步，照旧不得不面对时间的残忍。她兀自流着泪，二十几年都已往了，唐老先生早已经从一个英气逼人的壮年熬到了现在的耳顺之年，他除了脸庞上被岁月镌刻出来的一条条皱纹外，还剩下什么？
直到今天，周院长才觉得自己渡过的是那漫长的二十几年，她竟然没心没肺地活过了二十几年，在此期间从来没有体贴过自己的哥哥……妹妹天生就是被哥哥照顾的，这样的话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自私。
周院长抿了抿嘴唇后说道：“对不起，年老。”
唐老先生愣了一下，然后又淡然道：“等这句话我花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
周院长长出了一口气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年老另有心思开玩笑。”
靳莫茴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位时隔二十几年才晤面的兄妹，心中不禁感伤，人世间竟有这样的人，他想不明白，同在一座都市里，亲人之间也可以几十年不相见，他的心里变得五味陈杂起来。
“去看看她吧！”靳莫茴突然开口请求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来的勇气，竟然对周院长说出这样的话，连唐老先生都感应有些意外。
周院长这才重新注意起靳莫茴来，把他晾在一边的时间是有些长了。她看着靳莫茴，心想，和自己当年一样，年轻人到底是沉不住气，可唐老先生说他也不行了是什么意思？她一时间没有头绪。
“她是你唯一的女儿，难道你到现在照旧要对她如此绝情吗？这些恩怨都不应该转嫁和发泄到她的身上，她是无辜的，况且，现在的她……”靳莫茴装作不忍心再说下去的样子，他的语气听不出波涛，这让周院长如芒在背，内心一阵刺痛。想来，这样的男人，也不会给唐子仙带去幸福。于是，她也就不再好奇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