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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京梦闻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行或缺之人

元京梦闻录 麦麦青芒 2310 2020-12-20 18:33:00

  钟祈之字字泣血,哭得梨花带雨。

  凌萧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淡淡道:“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死。”

  闻言,钟祈之双目一亮,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手脚并用爬到床边,望着他道:“那世子肯放我出去?”

  “虽然,”凌萧道,“我何曾禁锢于你?”

  “真的?”钟祈之大喜过望,可话说出口,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暗了下去,“可是你会随着我,阻止我,对吗?”

  “如果你说的是像三日前一般给你主子报信的话,”凌萧点了颔首,“没错。”

  钟祈之面色一怔。

  “三......三日前?”他失声道。

  “你昏厥三日了。”凌萧颔首。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钟祈之失魂落魄地嗫嚅着,向后一瘫,又坐了回去。

  “怎么了?”见状,凌萧问。

  “你......”钟祈之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指着他,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恨恨地出了口气,他咬牙切齿地望着凌萧,道:“你知不知道与我接头的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他联系不上我会是什么结果?”

  “或许知道。”凌萧道。

  “你......你知道?”钟祈之有些迟疑。

  “不难想象。”凌萧淡漠地看着他,“放出去的眼线久久没有音讯,无非两个结果。不能,或是不愿。”

  “不能也无非是两种情况,受制于人,抑或身死。而不愿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叛变。”

  “你......”钟祈之呆了半晌,突然跳脚,“知道你还拦我!他们许久收不到我的回信,一定会派人来检察。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内妙手,你......你是真不怕给自己惹麻烦!”

  “哦,这么说,你照旧在为我着想了?”凌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同窗二载,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没想过要我死,我虽然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失常,非要至你于死地才罢休。”钟祈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又无奈道,“我的世子爷,这件事说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那青阮又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凌萧幽幽地望着他,“却为何从没有人想过要放他一马?”

  闻言,钟祈之突然敛了神色,目光变自得味深长起来。

  “到现在你还问这种话,”他忽而一哂,“看来,沈青阮是真的计划把你一瞒到底了。”

  凌萧猛地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钟祈之审察了他一眼,面上的讨好之色尽去,又换上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似乎笃定自己稳操胜券。

  “什么意思,”他凉凉地看着凌萧,“世子真想知道?”

  凌萧一见他这个模样就来气,闻言也冷笑一声,将左臂上的绑腕解下来,又心不在焉地缠了回去。

  “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人。”他冷声道,“剩下的那半横竖都要说,只不外价钱差异而已。你是个智慧人,何须自讨苦吃呢?”

  “......”

  钟祈之的心情就像是嘴里被人活活塞了个大倭瓜。

  “呵......美意当成驴肝肺。”半晌,他轻嗤一声,“我再三问你,是为了给你提个醒,省得大惊之下再出个什么好歹。可你却将在下误以为是那种喜欢拿捏别人的玩弄权术之人......呵......真是让人心寒!”

  “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你,却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认识倒是很深刻。”凌萧似笑非笑,“感伤够了就快说,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你......”钟祈之被他气了个仰倒。

  “哼,说就说。”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看着凌萧道,“这是你逼我的,算是严刑逼供。听了以后若有什么不适之处,结果自负!”

  “不劳费心。”凌萧冷冷地看着他。

  “哼!”钟祈之又冷笑一声,然后悄悄出了口气,眸光一闪,抛出了一个问题。

  “想来世子也知道我身后是什么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哑谜什么的就无需再打了。只是不知这么些日子以来世子心中可有疑惑,为何上面那位非要获得沈青阮不行?”

  “是为了获得西南沈氏的支持?”凌萧扬了扬眉。

  “世子,”钟祈之摇了摇头,“你没有认真听在下的话。我说的是沈青阮,不是西南沈氏。上面那位要他这小我私家,而且是非要不行。”

  凌萧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这正是他一直以来心中潜伏的疑惑。这个钟祈之倒也有几分本事,攻人攻心,一击中的。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钟祈之一眼,垂首悄悄思量了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解答,甚至京中大多数人提及此事都市这么说:沈青阮才气绝世,智计无双。这样的人才若能在党争之中站到自己这方,岂非如虎添翼?

  这么回覆也简直在理,但问题是,天下有才有志之士何其多?

  他并不是贬低沈青阮的价值,但坐在那个位子上,太子身边的谋士可谓如过江之鲫。也许获得沈青阮能大大增强他的实力,但得不到沈青阮,难道就注定要失败吗?

  沈青阮随父进京已经三载有余,这些日子里,太子从未放弃过努力。邀约清谈,探病示好,又挟制他的父亲,可谓软硬兼施,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求之不得,他甚至恼羞成怒,把他用作挡箭牌,将其至于千钧一发的危局。

  可是为什么呢?沈青阮到底有什么,让太子非要获得他不行呢?

  突然,一个词浮现在他的脑海:不行或缺。

  这个词是从沈青阮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在他夜探缧绁的那日,在溯陵县衙的大狱里。

  他其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于上位者而言,一小我私家的重要性不仅仅体现在他所带来的利益上,更多的,是他是否无可取代。若是,那他在上位者心中便占据着唯一无二的位置。若不是,那他就是不值钱的。”

  其实这句话反过来说一样建设。

  若上位者不在意一个下属的死活,甚至漠不关心,那只能说明他在上位者心中可有可无。但反之,若上位者执著于一人,甚至不惜不择手段,非要获得他不行。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此人对他而言,对他所谋求的事而言,是不行或缺的。

  所以,沈青阮是不行或缺的。

  但他为什么是不行或缺的?

  “呵......看世子的心情,想来也已经被此事困扰了许久啊。”钟祈之的笑声传来。

  凌萧猛地抬头:“你知道答案?”

  钟祈之点颔首:“虽然。”

  “是什么?”

  闻言,钟祈之又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世子,”半晌,他摸摸下颌,玩味地笑道,“其实在下一直很好奇,在世子心中,沈青阮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据我所知,你们也是在国学监才第一次相识,之前并没有交集。为何你一次又一次为他赴汤蹈火,甚至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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