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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耻

第七节 河伯娶媳妇

宋耻 狂人阿Q 4380 2020-02-29 18:50:00

  眼睛火辣辣的疼,对方用抹了盐的手袭击袭击他的眼睛,好歹毒!

  李慢侯疼的大叫,眼睛睁不开,却能听到消息,四个仆人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这一次李慢侯疯了一样的反抗,而且毫无忌惮,手脚并用,并不是反抗挣扎,而是直接攻击这几个仆人。

  以前偶有冲突,无非是李慢侯本能的自保,可是这次他是发怒,是泄愤。他不逃离,而是揪着一小我私家就打,也看不见,就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几个仆人咋哇乱叫,却死死缠着李慢侯,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他们放开了李慢侯。

  李慢侯手脚乱舞,确认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往退却到墙边。

  眼泪不停的流,眼睛很痛,什么都看不清楚。

  李慢侯突然很想哭,流下的泪已经说不上来属于刺痛的泪照旧委屈的泪。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他经历过失败,蒙受过种种压力,可这照旧第一次想哭。以前失败以后,他很快就能重新恢复斗志,可这次他却感应绝望。李慢侯领悟,他不是不能蒙受压力的人,他是一个不能蒙受委屈的人。他可以在失败的风险,破产的危机下顶着压力从事高风险的探宝业务,但他无法以平常心看待这种被人当做怪物,完全无法相同的困境。

  过了很久,屋里完全无声,李慢侯一只眼睛已经不再流泪,这只眼睛被袭击的浅一些,只是刮到了眼角,而另一只眼睛被直接刺中眼球,此时依然睁不开。

  透过一只眼,李慢侯看到屋内只剩两人,而且远远躲在另一边,似乎也怕了李慢侯。

  接着李慢侯听到外面喧哗,接着屋门被猛然打开,一个大汉撞了进来,手里握着腰刀。

  朱提辖又来了。

  朱提辖进来后,四个士兵也随着窜进来,屋里马上变得拥挤起来。

  朱提辖的的刀架在了李慢侯的脖子上,李慢侯此时一点都不怕朱提辖的宝刀,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很想打朱提辖一顿。

  还不等李慢侯动手,反倒是朱提辖突然起脚,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将他踹的撞到身后的墙上,一时间呼吸紊乱,咳嗽起来。朱提辖忽又转身,一巴掌打在一个仆人脸上,又一巴掌打翻另一个仆人,接着脚踹一个,踢倒一个。

  四个仆人磕头如捣蒜。

  朱提辖怒道:“狗一样的工具,敢弄伤相国的宝物,仔细你们的皮!”

  仆人不敢解释,只敢跪着磕头,朱提辖看着也没意思,检查了一下锁链都还完好,瞪了李慢侯一眼,交接仆人好生看着,这才离开。

  李慢侯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致推测,是因为自己发怒打伤了仆人,仆人制不住自己,跑去朱提辖哪里求援,朱提辖带人过来发现李慢侯并没有逃跑的迹象,反倒是这些仆人弄伤了李慢侯,所以发怒。

  这不外都是推测,经过这一番折腾,李慢侯彻底虚脱了,朱提辖刚走出屋子,他就一屁股瘫倒在地上,感受昏昏沉沉竟然昏了已往。

  醒来的时候,是夜里,屋子里有一群人,一小我私家摸着李慢侯的手腕。

  他们说什么李慢侯听不太清楚,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他们是谁,李慢侯也看不太清楚,他的左眼彻底睁不开了,右眼使劲也只能睁开一条缝,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手脚无力,动一动都难,感受满身酸痛,而且很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发了高烧。眼睛呢,恐怕发了炎症,李慢侯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瞎掉,可脑子却转不动。一会儿又昏了已往。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了,左眼依然睁不开,右眼只能眯一条缝,勉强可以看到点工具。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仆人,他很确信没见过这个仆人,因为这个仆人就在他眼前,盯着他的眼睛看。李慢侯自己则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搬到了床上,依然穿着所有潜水服,包罗头盔也挂在胸口,没人帮他取下来。或许这些人都以为这头盔也是鲛人身体的一部门,这些天从没人试图从李慢侯身上拿走头盔。

  仆人自然看到了李慢侯的行动,立刻喊了起来:“醒了,醒了!”

  其他人立刻就乱了起来,慌忙围了上来,其中另有两个女人,同样是李慢侯没见过的。

  其中一个女人,跪在李慢侯跟前,是一个妇人,约莫三十岁年级。

  “鲛人大爷,你就吃点工具吧,别为难小的们!”

  其他人端着一些精美的餐具,都是金属质地。不知道是提高了李慢侯的待遇,照旧怕瓷器被他打碎。

  此时身体依然发烧,而且比之前感受更虚弱了。李慢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也没有任何胃口,倒是有些想喝水。可是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用力张嘴想说话,可是喉咙发干,话到嘴边只发出呵呵的声音。

  侍女十分焦急,基础听不清任何话语,她都贴在李慢侯的嘴边了,依然听不清。

  稍微折腾一番,感受自己又开始发晕。

  这一次什么时候昏已往的也不知道,昏昏沉沉的时候,隐约感受到有人往他身上浇水。

  不太清晰的思绪转动中,只发生了“宋朝人真恶毒”这样的恨意。

  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阵啜泣的声音。

  左眼依然睁不开,可是右眼却已经能睁开一半了,身上也不热了,退烧了!

  李慢侯舒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隐隐传入耳中的声音,循声看去,一个小女人,十四五岁模样,身上穿着红色的布衫,襦裙,抱着腿蜷缩在墙角哭泣。猛一见这么一个一身红妆哭哭啼啼的女孩,李慢侯还惊了一跳。

  “我要喝水!”

  李慢侯喊了一声,他嗓子干的厉害,不止嗓子,感受全身都干透了,似乎一段枯木。

  身上照旧乏力,但勉强能动,他看到那女人没转动,以为她没有听见,于是努力转动身体,侧身看向女人。

  大口吸着气,终于听不到哭泣声了。

  转头看去,小女人在发愣,直勾勾盯着李慢侯,李慢侯对她道:

  “女人,可否给在下取些水来?”

  女人还在发愣。

  李慢侯嗓子干的厉害,已经不想浪费口气,努力喊道:“水!”

  女人蹦了起来,在桌上端起瓷碗走了两步,又回去往碗里倒满了水,再次走过来,走到李慢侯窗前又愣住了。

  此时李慢侯才看清她的脸,一个眉眼开阔,五官规则的女孩儿,头发很黑,有些发干,皮肤白皙,没有血色。她站在床边,身材矮小,或许一米五的样子。

  李慢侯见她发呆,自己已经努力侧起身子,腾出一只手伸过来。

  “把水给我。”

  女子却张皇的将碗放在床边,然后仓惶逃到一边去了。

  李慢侯一口闷干一碗清水,一股脑栽倒在床上喘着气。

  喘匀了气,感受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李慢侯这才慢慢坐起来,背靠墙壁,看着女孩。

  发现女孩又返回了她原本的位置,却已经不哭了,但依然蜷缩着身体。

  李慢侯道:“你不用怕。”

  说完叹了口气:“我是不是长得太丑了?”

  李慢侯摸着自己的脸,完蛋了,半边脸都肿着,心想是这副容貌吓到了女人。

  他右眼也肿着,只能睁开一半,左眼肿的更厉害,眼角竟然还留着一些粘液,摸到这粘液后,李慢侯心里一紧,手指伸进嘴里,有些发苦。完蛋了!李慢侯开始畏惧他的左眼会瞎掉。

  “劳烦再给我倒些水!”

  李慢侯对女孩说道。

  女孩再次给他端来一碗水,放下水碗就又逃开。

  李慢侯再次喝完,坐下慢慢休息,他身上发虚,不敢强行坐起来,继续靠着墙休息。

  闲着无事,眯缝着半只眼睛,四处瞅了瞅,发现屋子里跟之前有些大变。

  屋子照旧那么大,长宽三四米的小屋,靠墙有一张床,中间有一张方桌。

  方桌上有两只儿臂粗细的大红烛已经燃了小半,将不大的屋子照的通亮。李慢侯记得,之前屋里似乎点的是油灯。自己的床也纷歧样了,以前是散发着馊味的破被褥,现在全换成新的,而且竟是大红色。李慢侯反映过来差池劲了,看向穿着红衣的小女人,更觉得有问题。

  小女人依然缩在桌子那边的墙角,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发髻和一角衣袂。

  “哎。敢问女人芳名?”

  想问问女人情况,却发现还不知道女孩叫什么。

  过了片刻,小女人才发出怯生生的回覆:“金枝。俺叫金枝。”

  “金枝?金枝玉叶,好名字。你姓什么?”

  李慢侯恰似街头搭讪一般发问。

  “姓金!”

  李慢侯讪笑,问了一句空话。

  李慢侯又道:“金女人,你坐在地上不冷吗?”

  这可是隆冬时节。

  女孩没答话。

  “衣服都弄脏了。”

  李慢侯叹道。

  没想到这句话让小女人突然站了起来,紧张的左边扯扯右边看看,竟然再次哭泣起来。

  李慢侯疑惑:“你哭什么?”

  金枝哭着道:“俺把衣裳弄脏了!”

  李慢侯实在不理解这女孩的脑回路,慰藉道:“脏了洗洗就好了。”

  女孩照旧哭:“俺就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李慢侯奇怪,金枝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新衣服,不外也算不上什么绫罗绸缎,就是普通的布衣。宋代的棉花还没有普及,只在西北、西南、东南等偏远地方种植,是从印度传过来的,宋人的布是麻织的,也分崎岖优劣,上好的细麻布可以织的很是美观,另有印花。蔡家的侍女大多都穿纺织精良的细麻布,而且都是素色的。金枝身上的衣服除了颜色外,跟蔡京家普通丫鬟穿的没什么两样,就是多了点印花,看着也不是什么高等货。

  看女孩站在桌旁,心疼自己的衣服,李慢侯突然觉得这是一副很美的画卷。

  “你坐下吧。跟我说会儿话。”

  金枝摇摇头,看着李慢侯,神色中带着惊恐。

  李慢侯取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呀?”

  结果金枝突然大哭了起来:“呜呜——不要吃俺。俺懂事!俺能干活,俺吃的少。求爷爷不要吃俺!”

  李慢侯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连忙劝了几句,但这丫头就是一个劲的哭,哭的人心烦。

  李慢侯高声道:“住嘴!”

  哭声戛然而止。

  李慢侯这才问道:“你怎么这么傻,我说吃你是玩笑,怎么还认真了?”

  真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三岁小孩恐怕都不会信这样的玩笑吧。

  金枝却很认真的说道:“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谁说的?”

  李慢侯有些傻眼,谁骗这么单纯的丫头?

  金枝道:“是府里的姐姐妈妈们说的。”

  李慢侯笑道:“傻女人,他们骗你的。”

  李慢侯严重怀疑这女孩智商发育有问题。

  金枝却道:“没有骗我,是道君爷爷要用我祭你。”

  李慢侯越来越迷糊,感受似乎自己生病期间发生了什么。

  疑问道:“道君爷爷是谁?你细细跟我说来。”

  接着小丫头重新到尾对李慢侯说了一遍,一个只有书中才有的诡谲故事,徐徐进入李慢侯耳中,而他照旧这故事的主角。

  原来李慢侯已经生病三天了,期间换了三波仆人,几十人被打了板子。之前那四个弄伤李慢侯眼睛的仆人,甚至被打断了腿逐出了蔡府。

  蔡京请了汴梁城不少名医来看过,都一筹莫展。这时候有人出了一个主意,请远近有名的羽士来看看。一个羽士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说鲛人也是水神,自古就有祭祀河神的老例,经过羽士推算,认为需要用切合生辰八字的童贞来献祭,才气让鲛人好起来。蔡府的能量很大,只用了一天时间,竟然就让他们在四周的乡下找到了这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金枝。

  金枝到了蔡府,一开始没头没脑,任人摆布。厥后一些府里的丫鬟、老妈子给她妆扮的时候,才叽叽喳喳说是要把她献给河伯爷爷。之前蔡府的人说,是给府里的少爷找小妾的,金枝一直以为她是来给人做小的,结果是献给河伯。

  金枝家就住在河滨,是一户渔家,自然知道河伯,整个黄河流域的渔村,多数有祭祀河伯的习俗,只不外早不用人祭了。祭祀给河伯后会怎么样,没人知道。金枝好奇问那些丫鬟婆子,那些人也多嘴乱说。

  这些人的说法,吓坏了金枝。因为李慢侯被关进蔡府,已经已往了十几天,尽管蔡京有意保密,可是蔡府后花园关了一头怪物的消息照旧在蔡府下人中间流传开来。由于封锁,反而让消息传得越发邪乎。

  因此有的丫鬟说,基础不是什么河伯,就是一头水鬼,青面獠牙会吃人的。虽然也有人说是鲛人,可没几个丫鬟知道鲛人是什么。总之听到金枝耳中的秘密就是,她要么嫁给河伯当媳妇,要么被喂给水鬼或者鲛人之类的怪物吃掉。

  听完这些故事后,李慢侯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既感伤,又可气,既羞耻,又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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