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审察了半天,看着苏亦尘稚嫩的脸庞不确定要不要把真实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怎么了爸?我是不是今天在医院里体现的欠好?”苏亦尘心里太过忐忑,已经等不及父亲张口。
苏亦尘父亲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叹着气。
苏亦尘心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适才还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父亲怎么一会就酿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了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父亲抬头审察了一下苏亦尘说:“你现在也是成年人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孝敬你爷爷奶奶钱了,肩负起了家里的责任了,虽然你还小,但是究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苏亦尘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失望和不信任,纵然这让他感应越发自卑,但是照旧点了颔首。
父亲意味深长的说:“你今天去医院发现了什么没有?”
苏亦尘想了一会说:“你是说我妈妈要给我买屋子的事情吗?”
“不是,我是说你妈妈住的地方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苏亦尘把整个历程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说:“医院条件挺好的,是双人间,母亲有些老了,不外气色还可以,另有。。。。。”
“不是说这些,我是说你母亲住的科室你发现什么了没有?”苏亦尘父亲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急,带着些许恼怒。
这些许的恼怒被敏感的苏亦尘马上就察觉到了,然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如果不给你买屋子你会不会不兴奋?我是说暂时不买!”
苏亦尘摇摇头说:“不会,不会,我现在买屋子也没有什么用,我也不计划最近这些年结婚,大学还没有结业,不着急,不着急。”
父亲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说:“今天我们去的是肿瘤科。”说完苏亦尘父亲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看得出他的手有些哆嗦,随着徐徐地烟雾一起哆嗦。
苏亦尘照旧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这些年除了学习外面的事情一点不懂,他没有听明白父亲什么意思,但是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从父亲的神情和举动中他知道父亲是不开心的。
许久父亲把抽完的烟扔到了地上,用脚轻轻的踩灭,这个举动让苏亦尘很是震惊,别说往地上扔烟头,就是父亲在家吸烟的时候都很少,因为每次吸烟都市招来母亲的骂声,他低着头紧紧的盯着被踩扁的烟头,感受地上扭曲的烟头跟自己很相似,多了些恻隐之心。
“我计划把给你买屋子的钱拿去给你妈妈治病,但是千万不能告诉她,她的性格我了解,告诉她的话她肯定不会同意的,也会放弃治疗,这个钱是你母亲一分钱一分钱挣回来的,按理来说我不用和你商量,但是究竟这个钱是用来给你买屋子的,而且我需要你跟我一起瞒着她。”
苏亦尘又有一种被遗弃的孤苦感,在学校里跟周游和奚戏可在一起感受自己是局外人,回抵家他一直以为母亲才是局外人,现在他才明白,父亲和母亲才是一个整体,而自己才是真真切切的局外人。
“这个钱原来也不是我的,你就拿去给妈妈治病吧。”苏亦尘说道。
父亲又点了一支烟,整个闷小的房间里烟雾围绕,苏亦尘心想:妈妈没在家可把你给解放了,又吸烟又踩烟头的。
苏亦尘一直把自己和父亲放在被压迫弱势群体上,母亲要比他们高一些,因为在家里父亲挨骂的时候比自己还多,他和父亲一直都是被母亲发泄的工具,是同一战线的队友,他们应该才是一个整体,一起反抗不公正的奴隶制。
“其实我们买屋子的钱也不够,这些年房价涨的有些离谱,我们存钱的速度远远没有遇上房价上升的速度,现在够一个首付,说欠好我们都要卖现在住的屋子。”
苏亦尘本能的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那我们去哪里住啊?”
“如果妈妈都不在了我们去哪里住还不是一样。”
苏亦尘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抬起头看着父亲说:“什么没有了?”
父亲站起身然后又徐徐坐下说:“你母亲住在了肿瘤科,是癌症。”
苏亦尘的脑袋翁了一声,癌症对于他的认知来讲基本上就是绝症,他咽了口唾沫,还没有来得及难受眼泪哗地就流了出来。
苏亦尘张开嘴巴想说话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一股咸咸的液体流入口腔,嗓音变得沙哑干涩,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也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苏亦尘张开嘴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是说我妈得了绝症?”
父亲站起身恶狠狠的吼道:“不是绝症,是癌症。”
苏亦尘被父亲的声音吓得满身一哆嗦,高声的哭了出来。
父亲看着苏亦尘半响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妈妈得了乳腺癌,需要做手术,做手术可能还来得及,但是如果不做手术等癌细胞扩散了就来不及了。”
苏亦尘不知该说什么,擦了擦眼泪强忍着伤心,不敢发吃任何声音,他怕哭声会惹怒父亲。他终于知道平时不善言谈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间话那么多,父亲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憋闷,无助让他变的话越来越多。
“所以说要卖掉屋子给妈妈治病,这次我不会听她的了,但是我照旧想听听你的意思,如果妈妈治好了我相信你也兴奋,万一病没有治好钱却花光了你也别诉苦,我会去上班挣钱供你把大学念完的。”
苏亦尘很是的自责,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哭着说:“卖,卖。。。。。给妈妈治病。”
苏亦尘说完父亲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妈妈这辈子这么要强,她肯定会熬已往的,他不是一个妥协认输的人,我希望你能多给他鼓鼓劲。”
苏亦尘哽咽着说:“妈妈知道吗?”
父亲摇摇头说:“我没有告诉她,但是我相信她知道,就算她不知道我也不会瞒她,她肯定是知道的,要否则不会这么着急给你买屋子,她对你照旧不放心。”
苏亦尘点颔首说:“我会给妈妈加油打气的。”
父亲转身走了出去,看着父亲的孤苦无助的背影苏亦尘越发自责,两个无助的男人去拯救一个家里的主心骨,也许父亲跟他一样需要有小我私家拿拿主意,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都无从选择,明知道对方都不够坚强但似乎也没有了此外选择。
在这个宁静时代,对于一个家庭最大的灾难也许就是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