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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鸾吟

第八十七章 花生大法好

孤鸾吟 张评微 2879 2020-04-04 10:43:00

  端着餐盘的锦怀和端着茶具的老裴叔走到了院子里来的时候,登时愣住了。

  原本在那儿看书看得好好的,此时正翻着零食在那里吃得开心。

  立春原来坐在旁边,要帮姚甚把糖丝裹进薄饼里,却被姚甚拦下了。

  “我吃工具不用那么多规则,自己来就好。”

  说着,他就把立春面前的薄饼拉了过来,自己把糖丝掰成了一条一条的,整齐地码在了薄饼上,撒上花生和芝麻碎,开心地卷起来塞到嘴里,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好吃,这个哪里买的?”

  各人看着原来严肃冷淡的王爷突然变身吃货,吭哧吭哧地啃零食,都愣着了。

  姚甚半晌听不到回应,就抬头嗯了一声。

  立春愣愣地回道,“城东……的脆香零嘴铺子……”

  姚甚歪了一下头,“嗯?城东的零食铺子我都熟,怎么没吃过这家?”

  说着,姚甚还翻了一下零食的包装纸,看着确实挺陌生的,“新开的?”

  “嗯,对……这两天开的。”

  姚甚吃完一块,看着那些还没拆的零食包,开心地问,“另有没有此外?”

  立春点了颔首,小心翼翼问道,“王爷,另有花生糖你要不要?”

  “花生糖板?”

  这久违的感受。

  立春摇了摇头,“是花生糖。”

  姚甚笑道,“那也行吧,快拆快拆。”

  立春于是把花生糖也拆出来给姚甚吃了。

  沈柔在一旁,着实也是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这个听说中的不问世事、云淡风轻的绍亲王,竟然这么接地气?

  “哎呀!我辛辛苦苦给你做饭,你怎么又偷吃零食啊!”锦怀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姚甚缩回了想去摸花生糖的手,重新拿起了自己的书来。

  锦怀翻着桌上的工具,看着他或许是吃了差不多一半的甜食了,登时有些生气。

  她把餐盘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我允许你吃这些工具了吗?我都说给你熬粥了,你怎么不听话呢?!”

  那边裴叔端着茶具,提醒锦怀道,“怀儿!怎么跟尊长说话呢,他可是你舅舅!”

  锦怀生气道,“什么尊长,”说着她翻着桌上的零食,“你看都吃成什么样了?他这明白就是个老顽童!”

  老裴叔过来,把茶具什么的放下,看着桌上这些个工具,抹了抹头上的汗。

  他刚刚瞅见这郡主的下人拎着工具,就该注意的,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就把这些工具狼吞虎咽了……

  他叹了口气,对姚甚道,“不是,王爷,你这也太贪嘴了……”

  姚甚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里的书,把锦怀面前的那碗粥端了起来,往屋里走去。

  之后传来了姚甚略有些诉苦的声音,“怀儿做饭有些久,我饿了嘛。”

  锦怀哼了一声,“我看你是馋了!”

  姚甚那边没了声。

  立春瑟缩到沈柔旁边,道,“主子,我怎么感受像是闯了祸呢……”

  “我也有这感受。”

  姚甚回房了以后,锦怀便坐下来与沈柔说话。

  沈柔问道,“锦怀姑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锦怀笑了笑,道,“没有,是我舅父错了。”

  立春有些茫然,“王爷怎么会有错?”

  “舅父自舅母去世以后,尤爱吃甜食,为此看过许多次医生了。所以,我和裴叔都不让他沾一点儿甜食。”

  “原来如此,没想到王爷和王妃倒是情深。”沈柔叹道。

  迟归在一旁看着沈柔突然暗了下来的眼神,便知道她又想起靡黎了。

  锦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小的时候,姚甚经常瞒着舅母带她出去买甜食,吃完以后,去茶室品茗漱口之后才敢回家。

  舅母从来都不知道。

  厥后舅母去世,在灵堂之上,她与姚甚两人对着影子在灵堂烧纸。

  姚甚突然告诉她,“我爱吃甜食的事,你不许告诉别人。若是心痒了想说,便说是自你舅母去世后,沾惹的坏毛病。”

  那时锦怀年纪尚小,不知缘故,便问他为什么。

  姚甚将手里的纸钱投入盆中,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长叹一声,“因为苦啊……”

  她往姚甚面前挪了挪,“我是说为什么要这么说?”

  姚甚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淡淡道,“因为,这么说能安许多几何人的心。”

  锦怀在皇后身边长大,知道了许多姚甚从来不说的事情,也就明白了姚甚这一生所谓安人心的意义。

  只是,在这京城之中,多得是冷眼旁观与识趣行事的人,没有真正能左右乾坤之人。

  也就寓示着,所有事在太皇太后去世后,都泛起胶着的状态,长达数十年。

  而姚甚这样本该在旋涡之中的人,也就靠着这小小的花生糖板,消解天子心中的怀疑与嫉恨,维持与崔氏的联姻,崔氏与天子之间微妙的相持,才告竣了绍亲王府生的平衡。

  在这平衡之上,姚甚又叠上了一个凤鸾宫。

  竟然多年未倒。

  锦怀心中难免对自己玩世不恭的舅父时有钦佩,只是也惋惜他是这京城中平衡生存之人,而不是破旧立新之人。

  “锦怀姑姑?”

  沈柔的声音将陷入沉思的锦怀拉了回来。

  锦怀尴尬一笑,“你看,我想起舅母,难免有些伤心失神了。”

  沈柔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柔儿提起姑姑的伤心事了。”

  锦怀笑道,“谁还能没点伤心事,要说这伤心事,指不定谁比谁的血泪多。”

  说完,锦怀移开了话题,道,“你今日怎么特地登门来访了?是那桑府的人又欺辱你了是么?这可才过没两天。”

  沈柔道,“这道没有,如今别说这桑礼和柳如烟,就是那平日爱矫揉造作的桑采,也不敢招惹我了。”

  “那你是因为什么?”

  沈柔将自己在国公府所遇见的事情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锦怀。

  锦怀并差异意,“那怎么能行?如今这靡黎不在,若是做主让你嫁已往,那不是要你当活未亡人么?国公府的事情,我自可请皇后娘娘差人去问候,那些小妾也就会收敛了。怎好白白费上你的终生大事?”

  沈柔道,“姑姑,靡国公如何待我,各人都是有目共睹。我不能眼见他晚景凄凉,你三日五日差人问候,那些下人应付了事,又岂会真善待于他?”

  锦怀眉头深锁,“可是,嫁给门第衰微的靡国公府,日后不是报仇无望么?”

  沈柔叹道,“当初我相府与国公府两门共荣,不也没有斗过桑礼这个小人么?与其找个高门富户给桑礼作靶子,不如嫁入国公府,叫他以为我也不外如此。”

  “况且,我从未想过用婚姻来换取复仇的筹码。”

  锦怀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看京城中那些怀春少女,想到你满心血,便觉得心疼至极。既然你想嫁入国公府,我就替你与皇后娘娘说吧。一切都遂你的意,只是切莫玉石俱焚。”

  沈柔抱了抱锦怀,道,“姑姑,我今生已许靡黎,绝无他想。嫁入国公府,也算是我的夙愿了,请你告诉皇后姑母,不必为我伤怀。另外,桑礼如此小人,我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尽力阻止,所以我想请姑母佯装为我与小侯爷求亲,反逼桑礼或齐慎之将我推回给国公府。”

  锦怀懵了,“怎么要费这么多周折?”

  沈柔歪了歪头,“要是桑礼是君子,我哪里需要这么多心机?就因为他是小人,所以我才要用些手段来告竣我的目的。”

  “若是桑礼和小侯爷都不如你所说,将你推回国公府呢?”

  “我与靡黎的娃娃亲,京城鲜有人不知。这和宁郡主的亲事,免不了有人要提起当初的娃娃亲,此时桑礼或者顺水推舟或者袖手旁观,多数不会阻拦。那时候,皇后姑母放手任了即是。”

  锦怀点了颔首,“那好,我明日回宫,就和娘娘为你部署此事。”

  之后,沈柔便起身告辞。

  “若是锦怀姑姑有空,明日可以去茶室喝几杯茶再回宫,那儿有许多京城里的趣事可以听。”

  临走时,沈柔还提醒锦怀。

  锦怀与沈柔心照不宣,笑了笑,将沈柔送离了王府。

  回来之时,见姚甚端着碗站在房门前,看着回来的锦怀。

  “这小女人可以去茶室跟那些夫人争一席之地了,这招声东击西若是奏效了,我就写本子里。”姚甚赞道。

  锦怀抱胸,看着他,“那你是觉得兴许没有用?”

  姚甚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说,有用是肯定有用的,就怕人家有后招。”

  “后招?”

  姚甚耸了耸肩,放下碗,摸了两块糖又进了屋,“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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