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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亦识月

第16章 依庸堂偶射信鸽

小时亦识月 令郎予渔 2107 2020-03-05 23:25:36

  教棍棒的武夫子姓林,名行彻。

  他年轻时是军中棍棒教头,厥后年纪大了,索性辞去军中职务回家养老,不多久就被飞鸿馆请来做了夫子。

  他一身好武艺,本以为就要在老家了此余生,如今来这飞鸿馆教这群可爱的小娃娃,倒一ó分有趣。

  看着孩子们认真练习的样子,他欣慰地捋了捋胡子。

  他同样也看到了怀玉和赵宣的一场“对战”,一是顾怀玉原来就十分引人注意,年纪最小功夫却最好;

  二是他惊讶地发现顾怀玉在刚刚的“对战”中将棍法的劈、点、抡、戳、扫、崩等棍法运用得如鱼得水,全然不像一个七八岁小女人耍出来的招式,倒像一个用棍多年的老手。

  他有心想和怀玉过过招,看看她的功夫厉害到了何种水平。

  这么想这,也这么做了。

  “怀玉过来。”他朝怀玉招招手。

  怀玉拿着棍子三步两步飞驰过来:“老师您叫我?”

  林行彻浅笑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脚踢起地上的木棍,伸手接住。

  “来!”

  怀玉见此,立刻两脚开立,右手持棍置于右前方,比出了棍法起势:“谢老师指点。”

  她不待老师有行动,率先将木棍一劈,被林行彻微微一避,她立刻又反向一抡,林行彻迅速一挡,将怀玉的棍崩开,木棍在手中转了几个圈儿后,朝怀玉脚下左右不停所在,怀玉人小,及其灵活地左右闪避……

  几个回合下来,林行彻收住攻势,大笑着拍了拍怀玉的肩膀:“不错!不错!”

  怀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林行彻又道:“棍法考究的是快、稳、准,发力要顺达,行动要协调!你力气和速度是有了,还需多练练稳准和协调。”

  他说完,看着面前累红了脸的小女人,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和林先生对战之后,怀玉大受攻击,独自在武场又多练了半个时辰的棍,才满身是汗地回到斋舍,洗漱一番后,提起笔准备给家里写信。

  她含着笔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该写点什么,索性扔开笔去依庸堂找谢先生。

  谢琅照旧在自己和自己下棋,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怀玉一眼。

  怀玉无比佩服他对围棋的这份痴迷,也不作声,托腮坐在他劈面看他下棋。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十分枯燥,便悄声拿起弓箭出了屋,在院子里射起箭来,这些日子的训练下来,她的箭术大有上进,已经能十发十中了。

  这会儿,她闭着眼睛,一箭往箭靶射去,睁开眼一看:

  正中靶心!

  怀玉微微一笑。

  耳朵一动,迅速地将箭瞄准天空,“嗖”的一声,射下了一只鸟,她开心地扔下箭,捡起那只受伤的鸟儿,却发现鸟儿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怀玉愣了愣,自己这是射下了一只信鸽?

  她欲哭无泪,不敢拆下那个竹筒,小心翼翼地捧着鸽子进屋,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师父。”

  谢琅终于抬头看她,待看清她手上捧着的信鸽之后,了然失笑:“怎么?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这次射中了一只送信的鸽子。”怀玉将鸽子碰到谢琅面前,“师父你看看它吧,要是鸽子的主人等不来它,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子。”

  谢琅放下棋子,仔细审察这只鸽子。

  这是一只极美的鸽子!

  眼珠清亮,毛色平滑,灰中带绿,胸肌丰满而强壮,尽管腿上受了伤,但仍十分警惕,令人难以靠近。

  谢琅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使巧劲儿将箭拔出,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撒上伤药,给它包扎了一番。

  “幸亏你的箭并非军用,它又灵巧地避开了要害,这伤好好养两天就好了。”谢琅边擦手边道。

  怀玉心疼地和鸽子对视:“那就好。”

  她伸手想摸摸鸽子平滑的头,这只鸽子却避开了她,骄傲地去吃谢琅撒在桌上的豌豆。

  怀玉:“……”

  谢琅边喂鸽子吃的,边笑。

  怀玉不开心了:“这小家伙,果真记仇。”

  她自个儿气了一会儿,又压低声音问:“师父,我们要不要看看它送的是什么信?”

  谢琅收起笑容。

  怀玉忙道:“我说着玩儿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读了那么多书,连这个也要我教?”谢琅语气有些生硬。

  “我……”怀玉委屈,“徒儿错了。”

  谢琅叹了口气。

  “这鸽子是短途信鸽,你看它羽毛洁净一尘不染,说明还没有飞多久,因此这封信极有可能是京都的人寄出来的,飞鸿馆四周都是些平民黎民,一般用不上信鸽,只有飞鸿馆的列位先生、经长、典谒、管干、堂长、副讲以及山长有可能是收信人。”

  谢琅一字一句地分析给怀玉听:“现在,你还想拆这封信吗?”

  “不想不想!”怀玉连连摇头,“我原来也不想,就是那么一说……”

  谢琅轻轻揉了揉眉心:“那你好好照顾它,待它康复了,就送它走。”

  怀玉连连应好,连夜给它找来了个鸟笼,贴心地准备了五谷杂粮作为它的伙食。

  不敢提着它走出依庸堂,只好将它养在谢琅的书屋。

  因为这只鸽子,怀玉一日要往依庸堂跑几回,平常下了课,她总要再多练一会儿武,这些天也不练了,一下学就往依庸堂跑。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这只骄傲的鸽子恢复得很快。

  才第三天,伤口就已经结疤了,它仰头挺胸地上蹿下跳,似乎是要冲出这鸟笼的束缚。

  怀玉依依不舍,心情极重地打开鸟笼,捉起它,将那只竹筒绑到它的腿上。

  又抱在怀里,蹲在依庸堂门房外,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脑袋。

  谢琅看了看伤感得要哭了的某小女人,使劲地揉了揉眉心。

  “放它走罢。”谢琅作声道。

  怀玉抚摸着鸽子柔顺的羽毛:“多可爱、多乖的鸽子呀。”

  谢琅不说话了。

  “害!”怀玉吸了吸鼻子,抱着鸽子站起来,“去吧去吧。”

  她一松手,鸽子扑棱了几下,头也不回地往天上飞去了,怀玉跺脚:

  “这记仇不记恩的家伙!”

  谢琅在她身后,仰头看着鸽子飞去的偏向:

  “人世间,哪能事事尽心如意。你射下了它,是缘起,如今你不得不放它走,是缘灭。缘起缘灭,本就无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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