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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亦识月

第11章 思切切梨花盛开

小时亦识月 令郎予渔 2439 2020-03-02 18:22:08

  怀玉到了依庸堂,稀有地没见到谢先生在石桌前下棋。

  她兴冲冲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柄通体晶莹的宝剑,一旁放着一封书信,怀玉拆开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

  怀玉拿着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也只找着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皱眉,将信扔在盒子里,拿起木盒里的宝剑,在手里垫了垫,满意隧道:“是一把好剑!”

  “怀玉来了?”

  谢琅从屋内走出来,走进怀玉,拿过她的剑,审察了一番,赞道:“确实是把好剑!”

  他说着把剑还给怀玉:“别人送的?”

  怀玉道:“裴三令郎今日来看双燕,送了我这把剑。”

  她私心里不想别人知道裴三令郎是赵宴的人这件事,怕对赵宴倒霉,因此撒了个谎。

  谢琅看了看怀玉发红的耳垂,失笑道:“恐怕裴继安是替人服务哟。”

  怀玉仰头看向一脸笑意的谢琅,知道他看穿自己在撒谎了,遂扯了扯他的衣袖,开始撒娇:“师父,我错了。”

  泰半个月的相处下来,怀玉在谢琅面前,也不那么端着了,偶尔也会撒撒娇,有了些七岁小女人的样子。

  谢琅摸了摸她的头:“我并没有怪你,你护友之心,也是一片义气,值得赞赏,只是……”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你如此预防为师,可真是令我伤心!”说着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怀玉被他逗笑:“我以后再不敢了。”

  谢琅也笑,他看到桌上木盒中的信纸,伸脱手欲拿,却被怀玉先一步取过,抱在怀里:“这给我的信,师父照旧别看了。”

  “哦?”

  谢琅收回手,笑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算信?”

  “害!”

  怀玉也疑惑不已,将信又扔回木盒:“这赵宴也真是,写什么欠好,偏写这么几个字,梨花开不开,关我什么事呀?”

  谢琅歪头看怀玉,一缕长发从额间垂下,端的是风骚无双,他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问怀玉:“你可知吴越王和庄穆夫人的故事?”

  怀玉摇头。

  谢琅就耐心讲道:“吴越王和庄穆夫人情感深厚,夫人每年寒食节必回家小住,有一年,夫人又回家去了,吴越王给她写了封信,信中寥寥数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徐徐归矣’。”

  怀玉听罢,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可这和梨花有什么关系?那陌上开的花是梨花?”

  谢琅大笑:“罢罢罢,你呀,照旧去练你的剑吧,也试试这把剑顺手不顺手。”

  怀玉听到练剑,马上兴奋起来,拿起赵宴送的剑,一个筋斗翻到院子另一边,手中的剑不停翻飞,剑花不停,剑气划过院子右侧的一排翠竹,一串竹叶整整齐齐地落到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

  谢琅心疼地叫住怀玉:“怀玉,你照旧多多怜惜怜惜这排竹子吧,它们犯了何罪,要遭此劫难呐?”

  怀玉果真停下舞剑,潇洒地将剑插入剑鞘,额头全是汗水,浸湿了几缕头发,她高声道:“我已经够怜惜了,要是我没有收着点,这排竹子恐怕早就被我一并砍断了。”

  “是是是,怀玉剑术无双。”谢琅顺着她的话头夸道,“我听说你这个月的武课考核门门都是第一?不错不错!”

  他继续夸:“连最差的箭术也拿了个第一?看来这段时间这么刻苦地练箭,照旧有许多提升的嘛。”

  怀玉欠美意思地走过来,坐下,接过谢琅倒好的茶,轻抿了一口:“都是先生指点得好。”

  其实她的箭术得第一,却并没有十发十中,依然只有九只箭射中靶心,主要是因为她有一股鼎力大举,每次射出去的箭都硬生生将箭靶射倒了,教箭的夫子惊叹之余,判了她第一。

  谢琅又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她,让她搽汗,问道:“不外你的文课考核,怎么排在最后一名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逐渐红了双耳的怀玉。

  “咳……咳咳,这个嘛……”

  怀玉一想到这事,就有些发憷,担忧月末回抵家后被顾延鹤教训,因此马上蔫了下来:“叫我背书就是在为难我了,还要我写文章,这简直是……”

  怀玉思来想去,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谢琅失笑:“这下,孔先生得气得吹胡子了吧?枉他对你一番苦心,美意栽培,还时常在你们冯先生面前夸你机敏呢。”

  怀玉想起孔先生气得吹胡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她捂嘴笑道:“想想那个画面,还怪有意思的。”

  “你呀。”谢琅摇头,“和我对弈一局吧。”

  “好。”

  在围棋上,怀玉就从没有赢过谢先生哪怕一次,她知致谢先生其实每次都只用了五分力气和自己下棋,因此十分珍惜和他对弈的时机,一盘棋下来,她总能有许多收获。

  酉时半时分,盼芙果真到依庸堂来接怀玉了,怀玉也正幸亏这里吃完了晚饭,依依不舍地放下棋子,离别谢琅,抱着两把剑回了斋舍。

  她洗漱之后,熄了灯,躺在塌上,想着三日后就能回家了,心中兴奋,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盼芙问道:“怀玉睡不着?”

  “嗯。”怀玉往盼芙这边挪了挪,“芙姐姐,我和你挤一个被窝吧~~”

  她说着掀开自己的被子,转进了盼芙的被子里,小手抱着盼芙的腰。

  “天怪热的,你到不嫌热。”盼芙任她转进来,爱怜地轻拍着她的肩,“放心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怀玉在盼芙的抚慰之下,一觉睡到了学馆钟鼓声响起,才醒了过来,她由着盼芙给自己梳洗完毕,去隔邻叫上双燕和沅兮,三人一起去半学斋上课。

  今日的课程正是书,他们这一批新生,二十六个同学,都选了这门课,而前日怀玉的考核,考了第二十六名。

  因此今日她颇有些不自在。

  孔先生板着脸走进学堂的时候,眼光扫了一眼怀玉,怀玉更是心虚地缩了缩头,不敢看他,虽然孔先生平日里也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不外怀玉就是觉得今日他似乎越发严肃了。

  孔先生开口道:“前日的考核,相信各人都已经知晓结果了。”

  “夏沅兮、杨传林、赵宣三人名列前茅,值得赞赏。两人学业簿上分数各加十分,另奖励花红钱二两纹银。”

  学业簿积分制度、花红钱奖励制度都是学馆为了奖励学生们勤勉学习而设下的制度,每次考核的前三名,都有相应的奖励。

  二两银子对于怀玉、赵宣来说,倒也算不了什么,但对许多贫苦学生而言,却是一笔不错的奖励。

  至于学业簿积分嘛,怀玉的武课门门第一,因此现在学业簿上已经有七十分了,她也不在意书这一科的这十分。

  夏沅兮的文课考核差不多都排在前三,学业簿上的分数也十分高,倒是双燕,她只选了三门课:鞭、棋和书。然而她三门课都没有考进前三,因此她的学业簿上,此时还没有积分。

  她羡慕地看着取了学业簿和银两的沅兮,戳了戳前排的怀玉,悄悄说:“怀玉,赶明儿,你教我下棋吧。”

  怀玉不敢转身,只颔首,轻声道:“好。”

  “顾怀玉,你在干什么?”

  孔夫子严厉的声音响起来,吓得怀玉差点摔到课桌下去,她瑟瑟站起身来:“回先生,学生……学生没干什么。”

  孔夫子“哼”了一声,脸上的白胡子微微翘起,他捋了捋胡子,轻飘飘地看了怀玉一眼,复又对其他学生道:“掀开《论语》学而篇……”

  怀玉松了口气,吐了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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