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自己琢磨去吧,我要收拾工具找人去了。”末了,宗妙纹还劝慰地增补了一句,“你的命格已经挺好的了!放宽心。”
“且慢。”他微低头,唇间绽放开来一抹光采醒目的笑意。
“但说无妨。”宗妙纹心头涌上不妙的预感。
不会是要揭穿她忽悠人吧?
不会吧?
紫微斗数可是忽悠神术啊!一忽悠一个准的那种。
难不成自己测算的其实禁绝,为了骗她把话一口气说清楚,这个褚子弦就在那演戏配合她的忽悠?
差池,她本就是在凭借自身经验和阅历,在推断对方的思维方式,并结适时代配景进行客观分析。
况且她这命盘的推演也简直是流传已久的秘诀。
算命本就是花钱求一个心安,她也没什么美意虚的。这样想来,宗妙纹只是有片刻的模糊,便回神了过来。
“妙纹道人,你既如此料事如神,不妨算一算,《参商记》出自何人之手?”褚子弦声音清越,而掷地有声。
许是因戴着墨镜的原故,宗妙纹并未看清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淡淡骄傲的神气,不外听他的语气,她马上如梦方醒。
参商记是六年前在南方各地书肆巷里风靡一时,且广为流传的!
这本被改写了结局的,是在三年前奚云送给七娘的。
另有褚子弦不经意之间,说自己十四岁曾写过一本书,让他在江南一带名声鹊起,年少成名!
她又一下子想起那群书生一言难尽的精彩的心情,以及……吃瓜看戏的态度。
原来如此。
都说着名要及早,可这也太早了吧!
“远芳,你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没说自己的字,你的字不会就是远芳吧?”她外貌上依旧冷静冷静,保持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当一小我私家开始立人设的时候,就很容易走不出来。
宗妙纹现在有种卖盗版书被原作者抓包的感受,她现在硬着头皮,只想赶忙收拾工具走人。
差池呀,这叫同人文!什么盗版书?
念书人的事,能叫盗版吗?
“真是可惜!”褚远芳悠悠一声叹息,似有遗憾之意。
“可惜什么?”宗妙纹狐疑地看已往,越发云里雾里了。
“可惜你在这个世道,却身为女子,你有这等本事,若走上仕途,为天子效力,岂不是大放异彩?”
无语了!
有话纷歧口气说完,吓死她了。
悄悄长舒了口气的宗妙纹,此时难免有些默然,究竟她照旧有一点点心虚的。
差池呀?这本也不是她改写的啊,她心虚个什么?
“唉!褚兄台谬赞了,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们也在青史之中遥遥相对。”
“你一个女人家,可是有什么计划?”褚远芳不由感应好奇,瞧着她负手道岸貌然的模样,说不上来地就是感应奇怪。
“秘密,说不定过个几年你就能听说了。”宗妙纹摸着下颌,相当惋惜自己没有髯毛,“不外我有些好奇,原作的结局是什么?”
唉,一点也不拉风。
“哦,冯琅轩娶了公主之后并不顺心如意,因为不仅冯琅轩心高气傲,公主从小到大也是受尽痛爱,娇生惯养,不外公主心性单纯,只是太骄纵了而已……”褚远芳也很没架子地席地而坐,衣袂曳地。
衣着湖色兰花纹的衬道袍,衬得他颇为风雅。
“那冯琅轩为什么要娶公主啊?”宗妙纹忍不住继续发问。
“我怎么知道?”褚远芳很不卖力任地一摊手,摇了摇头,“也许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吧,做出了这种背弃自己诺言的事。不外你不是会算嘛,不如你帮我也算一算这个?”
“哎呀,不要纠结这个了,能听作者本人说干嘛还要费那个神,况且卜算这种事伤神又夭寿!”她连忙摆手。
“厥后,冯琅轩念及自己故时的青梅,却满心犹豫,不敢与之相见,今后也不复见,在相思的苦楚之下,又对比和公主的反面,自然而然地就积郁成疾了。”褚远芳道。
“之后他去世了?”
“不错,在冯琅轩的生母也病逝之后,他绝食七日就也随着去了。”褚远芳颔首道,“而青梅嫁为人妇,婚姻美满,厥后还育有一子。”
“我突然想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和我耳熟能详的一些小道听闻有些相像?”原本在旁侧耳倾听的王律,突然将话题带到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偏向。
原来听他最喜欢的文人谈起自己爱不释手的故事,王律是应该激动的,可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让他却又不由陷入深思。
你既然提了,倒是把小道消息是什么讲清楚啊喂……
局面一度陷入了冷场,褚远芳显然像是明了对方指的是什么,神情马上微暗,他恰似有纠结于心欲言又止。
宗妙纹一眼就识破了,此人定是个闷骚的性子,等着随便哪小我私家发问,从而继续讲下去呢。
“快来问我”只差没明晃晃地写到他脸上。
可一众书生却也陷入了刨根问底的纠结,比褚远非谰人还要更纠结。
宗妙纹不忍继续看下去了,便美意地开口:“我也似乎有所耳闻,莫非……”
“没错,公主就是正义年间的宁静公主,而青梅则是我母亲。”褚远芳神色淡淡。
这如此出戏的年号,另有公主的封号,宗妙纹汗颜不止。
之所以褚远芳写书会火,不仅得益之于朱紫黑暗相助,那不外顺水推舟而已。
这个选取的题材便就受男女老少的接待,书中的人物也容易引发年轻人们的遐想万千,比起现在流行的才子名伶、公主爱上穷书生的一类故事,出自褚远芳之手的《参商记》自然文风更佳,故事生动多彩。
这本书若流传后世,指不定也是一部经典呢。
又说不定,后世老学究们也会疑神疑鬼,找种种蛛丝马迹发现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出于什么年代之类的。
“对了大师!请给我也算上一卦,几多钱?”周宁灿又冒出头来道。
先前见宗妙纹算命这么准,其实他内心也有点跃跃欲试和期待。
“泄露天机的价钱可是很大的。”她婉拒,因为实在是乏了。
其实宗妙纹不外心血来潮给褚远芳算了一卦,推理出他就是原作者远非谰人也不外是结合了种种显而易见的迹象而已。
而且褚远芳的处世看法,与文中冯琅轩的思想看法如出一辙。
“我出三贯钱?”周宁灿另有点不死心。
“好吧,不外你是我算的最后一次了,正所谓天机不行泄露……”宗妙纹一顿,随即又从袋子里摸出自己的纸笔,“算多了可是会夭寿的!”
愉快地成交之后,宗妙纹拉过这被忽悠惨了的老实人,从年少的运势,又捋到了晚年……
可偏偏周宁灿照旧觉得她算的奇准无比,他日还想携友人前去造访,被宗妙纹断然拒绝了。
又简朴攀谈了半晌,她便收拾了的工具,扶好那滑稽的盲人墨镜,起身就扬长而去了。
“自由诚可贵,性命价更高。若为苍生故……两者皆可抛!”
她走的时候还很意味深长地叹了这一句话。
褚远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