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义审察了下眼前的园丁,眼中戏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来贵府做客的,但似乎,你们是在羁系我?”
仆人也不卑不亢,道:“令郎多虑了,确实是担忧令郎迷了路,错过了观礼的吉时,才请令郎止步的。”
赵子义浓眉微挑,手中的扇子往掌心一拍,道:“而已。”
言罢,转身回到亭中做下。
仆人冲他微微作揖体现谢谢,旋即转身离去。
赵子义到桌前坐下,旋即审察起结了冰的池中,那点点残荷。
辰辞望了他一样,转而看向那红红火火的灯笼和礼花,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在雪景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没有血色。
“你觉得,是她吗?”
良久,赵子义开口,白色的水汽从他口中吐出,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辰辞并不言语,实现似乎在池子的残荷中,又似乎在那红艳艳的灯笼上。
“如果是她的话,似乎,她过的很好。”赵子义继续自言自语,“以前的她,经历了太多,遭受了太多。如果能够像现在这样,似乎倒一ㄇ很好的,至少,她的眼中是清澈的,不带有一丝的忧虑。”
辰辞依旧没有言语,但他心中早已波涛。
是么.......
辰辞吸进一口冷气,然后悠长的吐了出来。这口冷气似乎呛得他心里都是酷寒的、刺痛的。
追念过往,她似乎确实经历了太多,从自己接下了药婆的嘱托,将她接到自己身边,自己原来允许了药婆要给她牢固的生活,让她避世。但为了自己的谋划,自己又亲手将她推了出去。
再往后,再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她看向自己眼神,已经失去了单纯的依赖、信任,而是无视、忽略。但凡她另有一点恨或怨,辰辞都还没有那么难受,但是她连恨、连怨都没有了,也就是,她的心里完全不再有他的任何痕迹。
尽管他想着弥补,想着赔偿,所以她的任何要求,他都可以允许,只要能够赔偿,让他心里的愧疚少一些。
明知她是利用,但他照旧心甘情愿。至少这样,能够让自己在她身旁,能够让自己感受获得她,让她看获得自己。
但没想到命运弄人。就在他以为,他们可以这样一直下去的时候,没想到,她却再次从他的生活、他的世界消失。完全、彻底的消失。
所有人都告诉他,她死了。
可是,他偏偏不信。那样的一小我私家,那样坚定、倔强的一小我私家,最难的时候她都能坚持下来,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这个世界打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他一直在找,一直一直,他绝不相信,洛溪死了。
现在,同样的一张面庞,确实真切的泛起在自己面前。可是,他从眼前这个女人的眼里,看不出任何工具。没有过往、不求未来,从她眼里,只能看到清澈的倒影,却看不到任何给予旁人的色彩。
仿若一个孩童,懵懂无知。
是她吗?
或者是,或者不是。他希望是,但又觉得内疚,希望不是。
但岂论如何,重要吗,在现在这个场景中,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太重要了,也不再重要了。辰辞自己也开始模糊了这个界限,自己一路到底在追什么,这么多年,到底应不应该放下?
“哦~他也来了。”赵子义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视线落在远处主道上的一个墨色身形上。纷歧会儿,一个浓妆艳抹却又不失俗气的女子踏着小碎步紧追而来,挽上那个身形的胳膊,眼睛却在四处审察,不知道找着什么工具。
忽地,视线落到了赵子义这边。
那个墨色身形在女人的提醒下转头,远远的望见了赵子义。赵子义举起杯子,冲他们笑了笑。
那人正是叶墨。
叶墨冲二人点颔首,转身往正厅去了,路晚晴紧随其后。
叶墨看到那个新娘子的脸,有些模糊。他一直以为,已往的影象已经很好地尘封在了过往,却没想到,只是他以为。
在看到新娘的那一刻,所谓封尘的影象,一瞬间,泄洪般,向他席卷而来。他想起了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夫人,也想起了,那个烟花之地走出的灼灼红衣,那个看向自己冷漠又疏离的女人。
模糊间,所有的面庞一瞬间重叠到一起,相似却又有着些许差异。
或许,她真的还在世,那具尸体,不外是个障眼法。
他第一次如此的迫切希望曾经眼前看到的不是事实。他快步走去,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他顺着他们离去的痕迹,找到了这座宅院,走进了这座宅院。
院中张灯结彩,入夜的红,刺痛他的眼睛。
他畏惧了。
如果真的是她怎么办?在这样一个场景下,自己如何或者怎样面对。
他犹豫了。
但路晚晴不允许他的犹豫,而是引着她走进去,走进他想要探寻的答案。
确实如同洛洛说的那版,他们在此地确实人生地不熟,并没有什么亲朋挚友。宴席略显冷清。他们貌似接纳的也不是中原礼俗。只是简朴的拜了个天地,新娘子抛弃了传统的红盖头,而是披上一层轻盈的红纱,薄薄的,朦胧却又清晰的显露一张精致的脸。
在座的人,每张脸上,流转着差异的情绪,或显露、或深藏。
“礼成——”
随着长长的一声,二人已拜过天地。新娘子被喜娘带入内堂。
幽泽走到桌旁,拿起酒杯,举起,道:“谢谢在座列位能够在今日与我一同庆祝,虽然历程坎坷,但是最终照旧完成了这个礼节。虽然部门人的到来并非我所愿,亦非我所意,但如果是来庆祝的,我在此谢过列位。”
幽泽将杯中酒一言而尽。
赵子义一同举杯,但除了他,似乎其他几人并未举杯。赵子义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幽泽审察他一眼,稀有的对他友善的笑了笑。
接下来,他审察着在座的其他人,辰辞叶墨,却都不看他,只是盯着眼前的酒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