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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问缘

第十章 水落石出

行医问缘 溯烟上 2859 2020-02-23 20:26:21

  碰面的所在定在离孟家不远的凉亭,听说是孟二令郎素日念书常去的地方,鲜有人扰。

  到的时候,亭内除了李深,另有位长衫折扇的令郎,白皙斯文,简直是念书人的模样,见我和阿楚进了亭子,或许是实在难以把我们二人和李深说的“客人”联系在一起,行礼时都忘了站起来。

  我俩一个背着药筐,一个提着鱼桶,见他这样放下工具便要回礼,听到筐子落地发出很响一声“砰”,他赶忙道:“二位女人不必多礼。”

  那就单刀直入吧,我与阿楚告竣了共识。阿楚首先开了个头:“嗯…令郎认识一个名叫秋兰的女子吗?”

  孟令郎脸色大变,却答了一声:“不识。”

  “不识?那是找错人了。”我故意捅了捅阿楚的胳膊,“麻烦孟令郎白跑这一趟了,只是秋兰女人已死,她又是舒五家的头牌,老鸨不敢就这么声张出去,只好花钱雇我们先探询出她的熟客知会一声再部署后事。”

  阿楚道:“既然人差池何须跟他说这些。唉,我收钱服务,结果忙到今天才找到这一个,可惜又不是。走罢,没的浪费二位令郎的时间。”

  “等等!”这孟二令郎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向药筐伸脱手,“她……如何会……”

  “身染重疾,药石无医。”阿楚答道,看着孟令郎变得苍白的脸和握紧的拳头,又增补了一句,“可怜了秋兰女人腹中的孩子,认真是一尸两命。”

  孟令郎整小我私家都如深受了重击一般,双眸中神采全失:“不行能。”

  我平静的望着他:“为何不行能,我即是救治秋兰的医生,其时她道自己已成了弃妇,又是这般身份,只求一死,我也是无法复生。”

  “也许那个男人只把这一切视作风月场上的逢场做戏,不外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背着两条人命,其中一条照旧自己的骨血,是否还会睡得牢固。”

  “是啊,我这一生,怕是都无法安息了。”他突然惨笑起来:“阴差阳错,天意如此,是我错怪了兰儿。”

  “早知今日,何须当初。”我叹了口气,“不外,这错怪一说从何说起。”

  孟令郎道:“我当初本是被同窗硬拉去舒五家作陪,却与兰儿一见如故……厥后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便意欲帮她赎身。那日,我凑够了银子却正好撞上学里的夫子告退回乡,要去送行,便命我的小厮将赎身的钱带给兰儿。谁知小厮回来却告诉我,兰儿说她被一个外地的大官看上,要收她为贵妾,她已允许了,要与我隔离关系,孩子也打掉了……我痛不欲生,可我一介布衣又能如何!今日方知,她已香消玉殒……兰儿,我真恨不能随了你去啊,兰儿……”

  孟令郎洒泪不止,我心里却是一沉:秋兰的死不外是个幌子,但这孟令郎身边的小厮必有问题。可一个小厮如何能懂这么多,旁人眼中一段青楼女子与书生的风骚韵事,还会牵出几多幕后之人呢?

  瞧着孟令郎伤情模样,再这么唬他也没什么意义,阿楚看得有些不忍,第一个将事实尽情宣露:“歉仄诓了令郎这一次,秋兰还在世,你们的孩子也被冰然救下了,更没有什么让她去当贵妾的大官,你们一家三口照旧可以团聚的。”

  孟令郎脸上的伤心逐渐转为惊愕:“所以……兰儿还在世,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阿楚和李深三小我私家疯狂颔首。

  孟令郎脸上却并没有得知真相后的厦悦,我正暗忖他是不是接受能力比力差,他却又重新悲戚起来:“秋兰还在世,我甚是欢喜。只是……过了这许多时日,我也想明白了,家父家母绝不会允许我娶一青楼女子进门,更不要说让孩子认祖归宗,我……若以后入仕,也断不能有个身世贱籍的夫人。”

  “我与秋兰,终究是错过了,有缘无分哪。”他长叹一声,又流下泪来。

  我有些抓狂:年老你真的不注意一下那个给你凭空捏造大官情敌的小厮吗?

  阿楚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他后面那段话如果早点说,我就不告诉他真相了。”

  我深以为然。

  我本想提醒他注意身边人,又想问问他之后该如何安置秋兰等事宜,然而孟令郎伤心的过于专心,我们也只得作罢。最终,孟衍谢绝了李深送他回孟府的美意,我想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回去怕是会惹麻烦,又欠好明说,只得嘱咐了一句:“令郎,切勿因此事引火上身。”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但他与秋兰之事不宜放肆宣扬这点想来他也应该有数。

  见孟衍已走远,我小声道:“真是古代版周朴园,不外好歹还没起了坏心。”

  阿楚听见了一脸好奇:“周朴园是谁?”

  我看了李深一眼道:“一个话本里的男人,误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死了伤心了许多几何年,结果心上人好端端的站回他面前,他又不愿认了。”

  不外他和孟令郎既然都有记挂,我们这些看客又能多嘴什么呢?”

  送走了孟衍,另有个李深。李深这次当了替罪羊心有余悸,向他探询孟家的事也不再隐瞒了:

  这孟家老爷虽有妻妾,但只有原配夫人有子女,共是两位令郎四位小姐,大令郎孟衡,娶了周家的长女为妻,现下管着家里田地铺子等泰半工业;二令郎孟衍,也就是今天这位,是家中唯一进了学的,孟家一心指望着他取了功名谋下一官半职。四位小姐除了李深未过门的妻子明珠都已出阁,且都嫁去了镇外,无事不会轻易回门的。

  这个家庭组成并不庞大,而且似乎并不存在什么宅斗的须要——无所出的妾没有与正房斗的资本,两个令郎的生长偏向也完全差异,可以说是想斗都斗不起来。

  阿楚道:“秋兰是青楼身世的女子,所以孟家差异意她进门,但给秋兰送赎身银子的孟衍或许当初照旧想认下这个孩子的,所以孟家借他的小厮动了手?”

  我回道:“若是孟家指望他科举入仕,自然会想免除后患,竟也合理,但就算要下手,何须拉李掌柜这个未来姑爷下水呢?”

  李深忍不住插话:“其实…李某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妥讲。”

  阿楚道:“你都要讲了还问什么当不妥,讲呗。”

  李深道:“也不是大事,只是今日会见孟二令郎,他已认了自己是当事人,但玉佩之事他绝口不提,两位女人竟也未曾追问?”

  阿楚笑望着他:“李掌柜是觉得我和冰然把这回事忘了吗?”

  李深一脸“你们不会真忘了吧”的心情,我忍俊不禁。

  “首先我并不想去臆测孟令郎是否在演戏。”我解释道,“而有心设计害死秋兰并移祸于你之人不会如孟令郎一样坦坦荡荡就来赴你的邀约。”

  李深颔首赞同道:“简直,我与他下帖子时,他应得爽快,还说早晚都是一家人,理应多多走动。”

  “所以我推测这孟衍也是被人摆了一道,”我道,“不外,如果他真的演技高明到这般田地,我们今天没有打草惊蛇也是歪打正着。”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阿楚问。

  “先把我的药和你的鱼卖了,再去跟舒五娘说人找到了,身份也知道了。”

  舒五娘听了这些个事体,先是震怒——青楼的规则,不行私收客人给的财物,秋兰除了药还收了这么大一笔赎身的银子,可说是犯了大隐讳;继而又是大惊——这事的另一个主角是孟府二令郎,且里头的水着实不浅。

  “孟衍如今是不会带秋兰走的了,更不要说给名分。”我对舒五娘道,“若退回一个月前,或许他照旧肯的呢?”

  舒五娘对孟衍这小我私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横竖翻脸不认人的客人在她这里已见得太多。如今人找到了,一切灰尘落定,后续反而好办起来。

  她思虑良久,最终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秋兰,只隐去了玉佩乌龙那段。秋兰身子还未回复,舒五娘也欠好再苛责她,只收了那笔银子的部门,把卖身契还给了秋兰。

  “剩下那些,应当够你安置下来的了。”舒五娘说这话时颇为肉痛,“至于你腹中的孩子是否要留,全看你自己了。”

  秋兰态度却平静得很,她身体还未完全回复,站在那里是苍白瘦削的清冷模样。

  她只说了一句:“谢谢妈妈和沈女人、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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