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堕方丈也问:
“怎么?倒舍得把最宝物的两个孩子就这么托付给老衲?这么信任老衲?”
“晚辈这是无奈之举”
岑历又转过来面对顾恙二人:
“犹琴的大姐姐犹然要出阁,犹大人备了十里红妆要送女儿风风物光出嫁,说是只信的过我去押镖送嫁,犹家是世家家族,人家肯把小女儿送给我们做门生,这个要求也就不能不允许了。”
“犹巨细姐出嫁?嫁给谁?嫁到哪里去?”常愈问。
“燕郡的晏家。”
“晏家可是香料大户,从前和领土往来贸易,赚了不少银钱,照旧皇商呢,宫里的香料都是晏家供应的。犹家又是制香世家,这正是天造地设的良缘啊。”常愈赞叹。
欲堕方丈心中估量,又道:
“这燕郡都快到边城了,一来一去,最快怕是也要两个月左右,怪不得你要找老衲资助呢。”
顾恙心想这也太远了,这样去一次,大师兄得多辛苦啊。可是犹琴师妹在山上陪伴各人许多年,既灵巧懂事,又智慧可爱。适才大师兄所说优秀但却年幼的门生里肯定有犹琴一份,这样想着,这个忙是非帮不行了。
见方丈不说话,岑历问:
“那方丈这是允许了?”
“老衲可没这么说。”
“那.......”
“这样吧,你们先去禅房住一晚,现在已是黄昏,你们要回青成郡,这会子也是回不去了,下山去住客栈倒不如在老衲这里迁就一晚。”
“住在您这里,晚辈们倍感荣幸,怎能说是迁就,只是方丈,不知我说的话,是否另有盘旋的余地?”
欲堕看看岑历,又看看顾恙:
“这样吧,既然是岑禅的子女,老衲就给你们一个时机,我出题考考这小女人,若是答对了,老衲就送与两个奇兵给你们,如何?”
顾恙惊喜之余,虽然有些担忧自己答不上来,可是究竟方丈肯给他们时机了,就赶忙问:
“方丈您想考我什么?”
“这个问题,只有顾恙答上来才算,你们两个可不许帮她。”
岑历和常愈对视一眼,点颔首。
“问题很简朴,你可知道为何老衲要将自己的法号取做‘欲堕’?”
顾恙第一次听这个法号,就觉得这个法号确是怪异,此外空门中人都是拣些好听的法号,像什么明啊静啊,都是一些有美好含意的字样。只有这老方丈反其道而行之。咦,想起反其道而行之,她就想到一个说法:
“方丈,世人皆无定性,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所以您取欲字,体现将要堕,而不堕。您觉得这比那些取着故作高深的法号,却行恶事的人要来的灼烁磊落,所以取这个法号。”
欲堕微微颔首,可是却说:
“你只说对了一半的一半。”
“一半的一半?方丈,您这照旧有多个答案啊?”
“哈,年轻人,不是老衲有意戏弄你,也许只是你参不透我的想法,才答不上来。”
“方丈您的想法,我怎么能参的透啊。我的思想怎么能和您是一个水平的呢,这我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啊。”
听方丈的话像是对她是否能答出并没十分在意,顾恙赶忙说些恭维的话,心想是不是得道高僧都是这样的做派。
“唉,不要妄自肤浅,这样吧,你小子。”
欲堕指着常愈:
“你说来听听。”
常愈大手一挥:
“哎呀这很简朴,小恙儿是你想庞大了,不就是欲望沉堕的意思嘛,把欲望沉下去,无欲无求,唉,果真是大师心性,大师风度。”
“你不用给我带高帽,你说的还浅显些。”
这下一行人都有些糊涂了,呆呆站在那里不说话。
欲堕见一行人都答不上来,想着自己本也不是要把自己的门生给她们,就有些欠美意思了。
况且自己的法号不外就是取了一番自己才理解的意思,就是给那内室里的帮资助。想到这里,欲堕就慰藉他们赶忙去休息,说是勉强允许了他们的请求。
这下顾恙他们才放下心来,向方丈道了谢,随着莫猜去到分配给他们的禅院。
他们才走,卫凌濯就从内室出来了,对着欲堕,十分不满。
“怎么我同方丈要人就是不行,他们一来要人就给了,方丈明摆着不大公正。”
欲堕哼哼一笑,用一种吃定他的眼神望向卫凌濯。
“老衲要派给他们的人,正是你。”
卫凌濯一下子不明白这老头的意思,蹙了蹙眉,望着那老头重新敲起木鱼的背影道:
“我曾在青成与他们已有接触,给他们的印象不甚好,方丈若是想让他们帮我,他们怕是不会允许。”
“哦?你已和他们有过接触,你不是说人生地不熟,怎么又会和清樽阁的人认识,你既认识清樽阁的人,何须又来找我呢?”
“正是我同他们接触过,那小女人警惕的很,觉得我来历不明,怕是难以取得他们的信任。”
在京都叱咤风云的宁朔王,到这里却要费尽心思让一个小女人信任他,卫凌濯心中对于自己早年没有重视青成郡的布点,而感应忏悔。
“小女人是很机敏,不外她不信任你,无非是她看出了你的实力,人家觉得你是个危险人物。如今我说你是我武苑的门生,他们自然会把你的能力合理化。”
“我并非故意卖弄,实在是他们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怎么?”
“近几日荣渠似乎在青成郡谋划什么,她自己在京都和徐玉胜打的不行开交,我就着这时机来看看她搞什么鬼。他们那天差点打草惊蛇。要是因为他们而惊动了我那好姐姐,那可就不值得了。”
“你爹照旧整日浑在那荣妃和温柔乡里?”
卫凌濯冷哼一声,甚至都不愿意提起。
如果不是朝中许多老臣神志清醒,自己又隐忍谋划多年,光靠着天子对先皇后的眷恋,自己就是那卫矢渝的下场,一个皇子,被逼流放,至今生死不明。这是何等可笑的一件事啊。
卫凌濯越想越气,看方丈虽然照旧吝啬不愿给人,但是帮自己取得了清樽阁的人,业舯坫说的已往。
虽然领头师兄又要去燕郡了,可是那两位小将更好拿捏,也不容易袒露身份,可要好好利用一番。
回忆起刚刚他们的谈话,那个叫顾恙的果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原来是阁主义女,清樽阁少小姐。
可是居然连以前自己是谁都不清楚。看来也是走了天大的运,让她进了清樽阁,今后万千痛爱。要是还在原来的家中,说不定就是个烧火穷丫头的命。
看那老头又要念起经来,就马上询问:
“那方丈什么时候同他们说起。”
“你就别费心了,今天自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同他们说。”
商议好了之后,卫凌濯才想起自己多年未来青嶂山,也该随处走走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