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天苍顶着一头绒绒的白毛,坐在车厢最中间,并没有直接循声往外看,而是随着车马晃动的节奏,任由的脑袋自由摇摆。
看情形,他已不是第一次来过此地,对天市垣的富贵景致,他自然是见惯司空、见责不怪了。
但为了尽显自己的博学广闻,大舅倒是有兴致模仿这人间的儒家大学士,趁着当下摆动的劲头,他对晚辈们启示道:
“天市垣的一切和凡间的混沌并纷歧样。”
二郎化雨将脑袋撤回车厢,眯上眼,五指在手中的长箫上轻轻滑动,显然是十分的享受刚刚的所见所闻,他畅然道:
“这儿的声音和光线条理明白,就像琴箫和音,鸟啾蝉鸣那样,随时可以听出每个声音发自哪个乐器,或是来自哪个精灵。”
化电车外占尽天时地利,这些画面尽收眼底,他迎合化雨道:
“嗯,简直是这种感受。”
“妙啊。”
其余几人也同声赞同。
天苍见晚辈们的兴头渐入佳境,接着告诉他们:
“这儿的绿化率高达七成以上,所以森林、湖泊、原野、生命、食物资源等等一切,都自然的缤纷美丽、品种多样、物产富厚。”
大郎化风就喜欢这段描述,第一个跟屁赞叹道: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啊。”
说着,他自化雨身后往窗外一看,又震撼道:“诶,大舅,你们快看,三界奇货可居的宝物,在天市垣列肆却是成行成市呢。”
“是喔,斗战胜佛当年千辛万苦求来的定海神针,在这里岂不是可以当支不错的绣花针,或者当成打狗棍来买卖?”
三郎化雷趴在五郎化火的身上,从另一面车窗探出脑袋,对列肆的景象亦是感应十分的惊奇。
天苍见缝插针,颔首说:
“究竟,虚极象限的九方元极里,各个元极的时空数量实在是太多,每个时空又有数不尽的辰星世界,所以宝物自然多得不胜枚举。”
化雷有些小激动,禁不住摩拳擦掌:
“这些比我们上面的都稀奇多了,能不能采买一些回去?”
天苍见几个晚辈已摩拳擦掌,便提醒:
“这里流通的并不是纸币,也不是金属或其它材质的钱币,而是一种叫做呗玛豆的神奇宝物。”
化雷挠挠头:“呗玛豆?”
天苍颔首,继续跟他们说:
“若想采买得满意,那得看看你们有几多福报,能生出几多数量的呗玛豆咯。”
化雷又不解:“生?怎么生呢?”
化火趴在窗沿上,视察着一路经过的人流,更是一脸的惊羡,他们注意听化雷问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说出心里想的:
“凡界梦寐以求的生命和谐与尊重,在这里基础就像空气一般的正常。”
听化火这么一说,化雨也将视线转向了路人:
“看样子,天市垣的黎民似乎没有生存的障碍与焦虑,对精神生活的需求才是人们的常态。”
天苍先是意味深长道:
“有所期待的身外物,未获得时,便会取之有道,失去了,立马一笑了之,也不执着,所以,人们便有许多时间用来相互的相亲相爱。”
突又话锋一转:“怎么样,这一趟,你们都见识和学会了吗?”
化风触处机来,由衷赞叹:“认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盛世莲邦的雏形是这个样子的,他们还真的搞出来了呀。”
化雷却没有往这个思路继续想,而是惊恐道:“不能继续让人知道这里了,否则,这里一旺盛,凡间就都只敬拜他们,我们上面的岂不是死翘翘?”
“是哦,不能让他们生长壮大了。”化火被化雷乐成带歪,也随着紧张兮兮起来。
“这回怎么搞?”化电一脸懵圈,更是没有主意。
“盲叉!”天苍被他们气得猛地跳起来,但车顶不够高,脑袋被生生嘣了一下,他老人家疼得龇牙咧嘴,这会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火气再盛,直接对这几个家伙劈头盖脸道:
“你个呆子,这是让你们回去好好汇报,踏踏实实学着干!”天苍在每个家伙的脑袋上,直接给重重地来了一记榔头:“你们一个两个的,嘻咩咩,连几个后生晚辈都不如,还想封杀人家,有病啊?”
“哎哟吙!”
“痛啊!”
“苍帝苍帝,饶命啊苍帝!”
三人脱口而出……
化雨比力识时务,不说话,所以没挨捶。
化风在车厢外,依然故我的拍着马屁。
马,不管车厢里消息如何大,它自稳稳地,悠哉悠哉地踢踏着轻快的法式。马嘴本就被黄金嚼子横插了一杠,媚日一照,竟闪出数道金光,两排明白牙似乎咧地更欢了,这让它看起来,显得无比的快活。
……
天市垣东垣,一座别致的阁楼内院。
月光之下的大铁屋前,一个深夜也未曾入屋的身影,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久久的凝视着星空,似乎并不在意世俗体贴的一切,只是竖着耳朵,仔细的聆听风声和静静的耐心期待着某小我私家的到来。
从这绷紧的面部心情和恼恨凝重的眼神,想必其所期待的是今生极为重要的人,似乎照旧那个极其没有好感的人。
或许一个姿势摆的太久会令四肢有些麻木,身影稍微挪动了一下“毛手毛脚”和不怎么有肉的屁股,感受稍微舒服一点,又保持着适才的坚贞心情,继续凝视星空。
它不时在喉间发出来自腹部和鼻子配相助用的“呼噜呼噜”声。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了鸡啼打鸣,晨雾弥漫的清早。
春江涨绿、春海潮歌。
江海之水伴着东风喜气洋洋的向两岸徐徐拉宽,无际的水面有如风中颠簸的丝绸锦缎,将天际的绚丽云彩笼罩在薄薄的透明缎面下。
岸边不远处传来一波不小的消息,正自天市西垣往东垣偏向快速移动,徐徐临近的是沸腾的人语和繁杂的脚步。
这又是一大波人潮!
“呵呵,恁黑的小工具,来呀,追上小爷有赏。”
一位约莫八、九岁身形,虽身穿百衲衣,身姿幻化不停驻,却难掩清隽飘然的小少年,疾跑在富贵的集市上。
一溜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