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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藏线

038 西域东风

新藏线 甜水海 2472 2020-03-17 20:45:00

  花儿吃完饭,去厨房问老板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老板告诉她,洗澡的地方在屋子后面。三十里营房的手机信号不稳定,我正在搜寻手机信号。

  花儿去看了回来说:“那地方没法洗澡”

  “怎么没法洗?”

  “一个破木屋,四处漏风。”

  我抬头看了看她,说:“小姐姐,这个地方,别要求那么高嘛。”

  “太阳能的,热水都被用完了,现在水不热。”

  “洗快点嘛”

  “万一伤风,怎么办?”

  “那恰好下山回去,不去LS了。”

  “喷头的水又小,像小孩撒尿。”

  “别洗了”

  “那不行,我已经6天没洗了,下次又得一个星期后,加起来就半个月了。”

  “女人就是屁事多”

  “你去看看”

  我去看了洗澡的小木屋,水不太热。要求不高,马马虎虎可以洗澡。别无选择,只好让花儿拼集完事,还在外面给她巡查。

  晚上,我和大胡子、胖子、耿哥坐在小饭厅喝酒、吹水的时候,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从LS反骑过来的骑友,他自我介绍叫“东风”。

  在骑行路上,碰到许多骑友,各人都有一个自己的昵称,一般也只告诉别人自己的昵称,而不是说真名字,其实各人也不需要知道真名字。

  我自己对外的名字是“蓝天”,花儿对外的名字是“兰花”。

  大胡子说:“昆仑何须怨明月,东风已到赛图拉。”

  这让我想起唐代诗人王之涣那首著名的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东风不度玉门关。

  我赞同说:“大胡子吟了两句好诗”

  大胡子洋洋自得:“蓝哥,过奖了。”

  听到东风这个名字,我又想起那起爬山事件。

  我说:“XJ有一个爬山的人叫杨东风,他爬过十几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厥后在巴基斯坦爬山,被塔利班杀了。”

  东风骑友说:“杨东风原来是其中医,开过诊所,不知怎么的,有钱不想挣,去爬山了。”

  大胡子也加入话题:“有的人能捞钱,就是不想捞,爱搞东搞西。”

  我说:“世间有许多奇妙的事情”

  胖子也加入话题:“可能是跟鲁迅学的,鲁迅弃医从文,他弃医爬山。”

  我说:“这个时代没有鲁迅了,只有杨东风。”

  大胡子问:“有区别吗?”

  我说:“虽然有区别”

  耿哥突然插话问:“东风,你一小我私家骑吗?”

  “是的,独骑。”

  我问:“今天哪里过来?”

  “红柳滩啊”

  “怎么这么晚才到?”

  跟我们说了这么多话,还没用饭,东风有气无力地说:“哎呀,逆风,逆风吹得人都要废掉。”

  大胡子捕捉到天气情况说:“明天我们就是顺风了”

  饭馆老板过来,把菜单拿给东风:“先用饭吧,看看吃什么。”

  东风的骑行装备比我们都要高级,简朴看了下。

  自组的非品牌整车,碳纤维车架,XT大套,XT制品轮组,FOX前叉,骚气十足的油面防水后驮包,驮包上放着一把木吉他。

  把吉他带在路上的男人,想必是一位追求“诗和远方”的文艺青年。

  我问:“东风,康西瓦废弃道班可以住吗?”

  “可以住”

  “509废弃道班呢?”

  “可以住”

  “甜水海呢?”

  “有废弃板房可以住,离公路或许2公里,不想去兵站的话。”

  “死人沟另有住的吗?”

  “有废弃板房可以住,就在检查站旁边。”

  胖子感伤:“不是烂道班,就是烂板房,前景堪忧啊。”

  大胡子说:“出来骑车,还挑肥拣瘦的。”

  胖子回应大胡子,又祭出318的骑行经验:“嗐,大胡子你要是骑过318,就知道差哪了。”

  随后,我们也把从三十里营房到叶城的食宿、路况情况分享给东风。

  明天计划休整,后天再赶去康西瓦或大红柳滩。不知道天气如何,听说新藏线的逆风能把正凡人吹成疯子,把疯子吹成正凡人。

  在旅馆后面的小木屋洗了个澡,冷得哆嗦,好几天没洗澡,路上的灰尘又那么多,整小我私家就像刚从山西某一个地下煤矿出来的,洗头的水都是黑的。

  趁着在三十里营房休整一天,我和花儿除了坐下来聊聊前几天的骑行感受外,我卖力对自行车和装备进行了一番调试,花儿卖力洗衣服和清洗驼包。

  把两辆自行车进行了调养,擦洗泥尘,检查调整变速系统、刹车系统,刺穿的内胎重新打补丁,润滑上油。

  从叶城到“上海滩”,6天连续高强度骑行,历经层层磨难和颠沛流离,自行车上的生活已经人车合一了。

  刚出发的时候,什么都想带上,什么都怕不够,恨不得将一辆自行车酿成一辆房车。然后,一路骑一路扔。

  现在,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心中已经有数。

  大胡子、胖子、耿哥他们也休整一天,没有继续骑行去大红柳滩。

  东风骑友跟我们纷歧样,他没有休整,继续骑去麻扎兵站,究竟他剩下的新藏线路程只有365公里,总体海拔是降低,就像从山顶下到山底,快的话3天就能到叶城。

  到了叶城那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人的一生中,尤其是旅途中,总会不停地遇到许多人,也总会和许多人说再见。

  从陌生到熟悉,又从朋友酿成过客,有的可能会再相见,有点永不再相见。

  我们送走东风,看着东风带着木吉他远去了,往北的偏向,那边有需要他的玉门关以西,那里有他追逐的诗和远方。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胡杨林下,正是秋意浓厚的时候,胡杨林五彩缤纷,驼铃声声悠扬。

  也许,东风骑友将弹着他的木吉他,唱着他喜欢的那首XJ民谣《牡丹汗》,“你是我生命的力量,啊亲爱的女人啊牡丹汗,你是我黑夜里的月亮”......

  或者,他将在南疆一户维吾尔族人家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和一位维吾尔族女人边弹边唱边舞《阿瓦尔古丽》。

  他沧桑的地唱着,“我骑着马儿唱起歌儿,走过伊犁,看见了美丽的阿瓦尔古丽,天涯海角有谁能比得上你”……

  也有可能,在独库公路的巴音布鲁克草原上,在日出的时候,他喝着蒙古族的马奶,看着草原东面起伏连绵的雪山。

  他轻轻弹起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女人.....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停轻轻打在我身上”……

  虽然,用不了多久,东风骑友就可能在北疆阿尔泰山脉的喀纳斯,躺在那桦树林的落叶中,回味着刚刚吃过的哈萨克族“那仁”,想着怎么为这道美食写一首歌,让更多人知道它。

  另有,在飘雪的初冬,他可能已经骑回到天山脚下,穿梭在不畏严寒的雪岭云杉林中,寻找传说的雾凇奇观。

  骑行,似乎是遨游在深夜的星河里,右手的手指头轻快地在车把上敲击着那首Nightwish的曲子《Last Of The Wilds》。

  我们对经历过恒久“无树折磨”的东风骑友一路北上“寻花问柳”,是有所感同身受的。

  自从库地村事后,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树了。在昆仑山里还没转悠几天,就已经想念那些花卉树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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