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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藏线

031 致命弯道

新藏线 甜水海 2389 2020-03-10 20:45:00

  花儿看到我木然地坐了很久,面无心情,眼神发直,感受哪里出了问题,用力推了推我。

  见我没一点反映,然后抓起我的左手,撸起袖子,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花儿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我,问:“哥,你怎么了?”。

  花儿咬我之后,我感受到很痛,一下子清醒过来,扭过头看着她。

  “你咬我了?”

  “你适才怎么了,发什么呆?吓死我了。”

  “我似乎做梦了”

  “什么梦?”

  “可怕的梦,外面似乎有人走动。”

  “啊”,花儿惊恐地喊了出来。

  花儿掐着我的手臂说:“不是似乎啊,是真的。”,擦着我额头上的黄豆般大汗珠。

  “啊”,轮到我惊恐地喊了出来。

  原来适才大门被人推开是真的,狗叫也是真的,不是我由于高原反映导致的妙想天开。

  我只是陷入了沉思和分析问题的陷阱,也许是已经有一些高原反映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道班走廊的大门被推开了之后,似乎停了一会,迟疑了一下,外面的人没有进来走廊。

  然后,一阵脚步声围着道班走了一圈,大黑狗的叫声也随着走了一圈。

  在权衡要不要起来出去看看之前,我们屏息凝听。想听听下一个声音是什么,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出去。

  最后,脚步声消失到远处,没有工具进入走廊来。

  然后这里恢复了平静,连大黑狗也不再叫唤了。

  因为对方没有进来,我也就没有出去帐篷,打开房门看看。

  平静的后半夜,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被吓得不轻,关掉手电筒后,我们躺下,然后居然迷糊地睡着了。

  早上,我被手机的闹钟吵起来,我出去看到忠诚的大黑狗还守在走廊的大门口。

  大黑狗看到我们就摇着尾巴,花儿也不再怕它,学着逗它玩。

  深夜,大黑狗大战“幽灵”,实时发送情报,并跟“幽灵”斗智斗勇,最终击退“幽灵”,功勋卓著。

  我到驼包找出一包酱猪蹄给了它吃,那原来是准备留到上到黑卡达坂的时候吃的,但是现在必须奖励给大黑狗了。

  吃过花儿煮的小米粥加榨菜早餐后,我们就开始出发。大黑狗随着我们走到公路边,停在那里摆着尾巴。

  再见了,大黑狗。

  你是骑友的朋友,愿你早日找到一条大母狗生儿育女,事情顺利,幸福安康。

  再见了,“河滨幽灵客栈”。

  你是荒山野岭中的安乐窝,也是风雪夜中温暖的明灯。

  虽然昨晚被吓得不轻,但是究竟要再见了,那就不再见了吧。

  新藏公路的“三板斧”,已经翻已往库地达坂、麻扎达坂两个,只剩一个黑卡达坂。

  顺口溜里“黑卡达坂旋,九十九道弯”,指的就是这里。

  可以这么说,黑卡达坂的坡不是新藏公路的达坂里最长的,但却是“三板斧”里最失常的。

  及早不赶晚,BJ时间早上7点40多分出发,这里有2个小时的时差,相当于广州早上5点半过。

  天已经明亮,只是太阳还没有惠顾到叶尓羌河谷里。

  从“河滨幽灵客栈”出来后,还没走多远,骑行还没进入状态,新藏公路不再沿着叶尓羌河谷走。

  从K292开始拐进狭窄的山坳里,没有几多过渡的缓坡,一开始就是坡度较陡的盘山公路。

  站在分岔口,看到周边山体被风霜雨雪变着戏法摧残,风化坍塌,落石不停。

  徐徐的清风从叶尓羌河谷那边吹拂过来,并不觉得冷。

  看到远处叶尓羌河上笼罩着薄雾,河对岸连绵起伏的褐色大山峰顶上白雪皑皑,澄明的蓝天中依旧挂着一轮明月。

  依稀还能听到叶尔羌河谷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细细流水声,它叫醒了昆仑山深处的早晨。

  再见了,美丽的叶尓羌河,愿你万古长流,杏花常开,瓜果飘香。

  再见了,美丽的塔吉克族新娘,“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再见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罗布烤鱼,那红柳枝的香味还停留在我的唇齿间。

  再见了,一千年后酿成胡杨树的我,一千年后再相见。

  往黑卡达坂上艰难爬坡,没有了河谷,纯粹是从山体里抠出来的公路,坡度很陡。

  据说有前辈骑友翻越黑卡达坂时候,这一段路照旧碎砂石土路,被大卡车压得支离破碎,粉尘很厚,异常难骑。

  正当爬坡,公路的右边,总是泛起一根立着的杆子,上面有一块三角形的铁牌,里面有黄色向上的箭头,这体现上陡坡。

  一路看到很是多这种三角形牌子,上来了一个陡坡,紧接着又是另一个陡坡。转过弯后照旧陡坡,不给任何喘息的时机。

  黑卡达坂,专治种种不平。

  坡度太陡,比麻扎达坂都要陡,爬到让人大脑空白。

  弯道太多,转到让人绝望。

  种种弯道一个接一个,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一会儿上蹿,一会儿下跳,一会儿U型弯,一会儿S型弯,一会W型弯,黑卡达坂可以成为中国公路弯道博物馆了。

  坚持到第六天,花儿终于说出:“骑不动了”。

  其实,我希望花儿放弃骑行新藏线,怕她坚持了她不能坚持的。

  这条线路,太过庞大,有许多常理难以解释的工具。

  而且高原反映不只是高原反映这么简朴,要是落下病根那可是大问题。

  “怎么了?”,我故意装着体贴问,心里却兴奋起来。

  花儿大口喘着气说:“坡太陡了,好累,昨晚又没睡好。”

  “我也难受,怎么呼吸都觉得氧气不够。”

  “有那么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妈呀,快坐下来,喝点水,有高反倾向。”,我赶忙扶花儿坐下来。

  花儿在路边石头上坐下来后,说:“真想把车扔了,不骑了。”

  其实这两三天,我一直在等花儿这句话。

  新藏公路原来就不是一般人玩的骑游线路。花儿知难而退,我看着她那么辛苦,也想早点结束。

  我赶忙赞同说:“好啊,我们搭车回叶城。”

  花儿想了一下说:“真的搭车回去吗?”

  我肯定地说:“是啊”

  “我要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啥,这些天的苦还没吃够吗?”

  “怎么?你似乎比我还想放弃?”

  “我是为了你好”

  花儿笑了笑,说:“难道不是那句‘自己选的,含着泪也要骑完’吗?”

  “新藏公路很危险,很辛苦,怕你熬不住,昨晚那样,我们已经吓得不轻了,畏惧再发生点什么事情,这一路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越说越离谱”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说点好听的,就饶了你。”

  “女王,卑职愿追随你,闯天涯,杀倭寇,精忠报国。”,说完,我自己先笑了。

  “另有呢?”

  “你进,我开路。你退,我垫后。”

  “过关”

  我们像两只喜鹊一样,嘻嘻哈哈。人一旦兴奋,高原反映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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