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花谷鬼手邪医的名号江湖上谁人不晓?
传言说柊樾身世医道魁首的神农谷,医术通天。
天下医者,多为仁心,以悬壶济世为己任,但他纷歧样,他从不轻易脱手救人,而且他杀的人,是他救的人数倍。
他初入江湖便屠了好几个大门派,迅速成名,武林中人都以为是个新出世的魔头,他继而杀上了武林盟主所在的折戟山庄,灭了满门放了火,却从火海里带走了武林盟主的小令郎,那小令郎从娘胎里便带出了病根,所有郎中都说不行能活过十岁。
所有人都觉得那小令郎活不了了,不久后却有人看见那在病榻上长大的孩子,活蹦乱跳地跟在柊樾身边。
后江北大旱,瘟疫大面发作,无数医者在进入江北后,因为没有基础上的救治之法,也熏染了顽疾。
传言说柊樾路过江北,见到饿殍遍野的情景,写下了两种药方。
一种是喂给染疾较轻的人,一种则是给病情较重的人。
第一种人喝了药身子便好了起来,而第二种人,全部都死在了喝药后的黎明里。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有人开始了新生,有人的尸体慢慢消散在耀眼的晨曦中。
第一种药方对病情深重的人无效,因此他写下了第二种药方,能让人忘记病情带来的痛苦,在美好的梦境中投入死神的怀抱,而且尸体会在阳光下消失,不会让瘟毒继续熏染。
柊樾平息了这一场大疫,救人无数也杀人无数,是非功过说不清楚,他本人又善恶莫辨,终是落了个邪医的名头。
厥后他便隐居在了柊花谷,冒死求医治病的人不少,他却从未出出过手救谁,还杀了无数擅闯柊花谷的人。
冷淇舟眉头深皱,“那鬼手邪医隐居柊花谷多年,从未脱手救人。”
洛青荼不是江湖中人,并没有听过鬼手邪医的名号,从郎中和冷淇舟提到他时凝重的脸色中猜到此人可能欠好惹。
他面上不屑隧道,“嘁,医者不救人,入医家做什么?背了十几年药经是为了永生不老?”拿胳膊肘戳了戳身边的谢岑临,“管他什么邪袜邪衣的,敢不敢跟小爷去那什么柊花谷找解药?”
“小青女人怎么不让容令郎陪你去?”谢岑临笑眸弯弯,“照旧在你的心里,小道比容令郎更为可靠?”
洛青荼嫌弃地看着这个妖媚的白袍羽士,“你想的真美,小爷明明是看她弱不禁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忍心让她当追随。”
“多谢你的美意了。”
容凉幽幽隧道,洛青荼听得后背发凉,谢岑临笑意愈甚。
“哎我这是为你好……”洛青荼连忙解释。
容凉不等他说完,便对冷淇舟说道,“就由我和这位青女人前往柊花谷求取解药,明日一早就动身,今夜诸位先好好休息。”她说完转过身,抬手示意谢岑临,“你跟我出来一下。”。
她的语气里面有种不容质疑的感受,同她周身的气息一般,冷漠又纯粹,那是多年上位者的威仪。
洛青荼内心那个苦啊,他真的是怕她出什么意外,才不要她随着一起去涉险的,结果似乎被误解成了怕她拖后腿,女人果真就是麻烦,偏偏她又是个他不能惹的主儿……
冷淇舟看着面前欲哭无泪的俊美少年,精致的无官都带上了忧伤之意,他听见他们唤他青女人的时候还怔了一下,现在看来,怪不得这般俊俏,原来是个扮男装的女人家……
谢岑临随着容凉出了屋门,庭院里隐约可见一排排草药架子,散发着浓重的药香。
容凉倚在栏杆上,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谢岑临想了想,问道,“我的身世……我的母亲是谁,另有怙恃他们……还在人世吗?”
容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微微怅然,“已经不在了。”
在谢岑临的人生前十六年,怙恃也只是个名词而已,即便如此,也会存一丝侥幸,想着他们也许还活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当这一丝侥幸破灭的时候,内心照旧溢满了失落。
“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是你师父凌虚道长的小师弟,当年也是道门中的天之骄子。”
“他入世历练时,结识了你的母亲,夜笙宫的风之护法。”
“母亲她……是什么样的人?”这是谢岑临第一次听见关于自己母亲的事,只是没想到,她会是魔教中人……
“是个很美的女子,拉得一手绝妙的二胡,虽然身在魔教,但是心性善良,柔中带刚,和你父亲两情相悦。”
“关于他们的恋爱故事我知道的不多,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被夜笙宫的人追杀,我和凤银同时路过,凤银是苗疆蛊族的少主,苗疆内乱,他带着蛊族的至宝《山海卷》出逃,阴差阳错下我们资助他们躲过了追杀,因此结识。”
“你的母亲其时就已经妊娠临产,受了惊吓后便生下了你。”
“你的名字为岑临,岑是我取的,‘谢家仙观寄云岑,岩萝拂地成阴’,临字则是凤银取的,‘临临春去却成晴,花落无声片片轻’。”
“本以为,你们一家往后可以平安生活下去,可最终照旧没有逃掉夜笙宫的追杀。夜笙宫的宫主亲自带人追了来,你父亲托付我跟凤银将你送由到祁州望曦山,交给他的师兄凌虚道长。”
“他们伉俪二人为了能让我们宁静逃走,双双死在了夜笙宫主的魔爪下。”
十六年一直藏在心底的所有问题在现在被解答了,答案触动了谢岑临的内心,少年红了眼眶,原来,他不是被怙恃抛弃的……
少年徐徐握紧了双拳,自幼即是三清门生的他内心多是清静无为、见素抱朴的道家思想,没有几多爱与恨,悲与喜,可这世间的爱恨情仇不走进去彻彻底底地感受一遭,又何谈看淡了一说?
不入世,何来出世,滔滔红尘,是十六岁的小羽士必历的一劫。
“所以,知道了想知道的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容凉偏头问道。
“嗯。”谢岑临应了一声,“谢……”
谢岑临的谢字刚出了音,被容凉打断了,“好好努力,别浪费了你的天赋。”,边说边往屋里走,抬手拔了自己头上的发簪,三千青丝瞬间落了下来,被张牙舞爪的夜风迎面吹散。
谢岑临看着她的背影,语气郑重地自语,“知道了。”
听潮观师兄弟和怙恃的仇像两滴墨水一般落进了他仙气飘飘的心湖里,不是刻骨铭心的那种恨,像是一种使命,一种责任,不去做的话,心湖就开始浪涛翻涌。
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变强,然后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