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宜生的家很好找,就在市中心一个小区。
沈桑榆明明第一次来,却轻车熟路。她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地址了。
沈桑榆打车到了小区门口,这时候的夜色闹哄哄的,翻涌起浪花。要害时刻,她又不知该不应进去了。
揣着纠结无比的内心,沈桑榆给傅宜生打了个电话。
只响了一声,傅宜生那边就接通了。很平静,很冷。
“你来了?”傅宜生昏沉地从柔软的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窗外高高悬挂的明月,清冷而闪耀。
沈桑榆低声细语地回覆,傅宜生却笑了,没有笑作声,独自静默着。
“你等我下来接你。”
沈桑榆在小区门口等了没多久,傅宜生果真就来了。脚上还穿着家居拖鞋,看来真是有点急。
她望了傅宜生一眼,现在的形象与平时在外意气风发的他大相庭径。尽管妆扮随便,但照旧掩盖不住傅宜生与生俱来的优越气质。
小区门口的保安向他打了个招呼,他笑着回话。沈桑榆注意到,傅宜生的脸色十分憔悴,像是熬了几个大夜没睡。
天气冷了,沈桑榆拉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自然而然地挽上傅宜生的胳膊。
行动行云流水,没有犹豫。
傅宜生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笑了。
沈桑榆脸红了,准备把手抽出来,压低声音:“你笑什么?”她小小的头埋进了毛绒围巾,有些欠美意思。
傅宜生却加大了手臂的力量,把她的胳膊压在手臂下。沈桑榆暗戳戳地心动,但也没体现出来。
“这么久没见,你倒是心安得很。”傅宜生笑呵呵地把她往怀中带了带。
沈桑榆也笑了,呼呼的寒风刮过来拍打到她的脸上,她屏住呼吸,话语里带了一丝鼻音。
“你不想我来吗?”沈桑榆挑逗着说道,把小手伸进傅宜生的衣兜里取暖。
“怎么会不想?”傅宜生带她绕过一栋大楼,进入楼内就没有那么冷了。
沈桑榆踮起脚尖用另一只手去探了探傅宜生的额头,滚烫地。她蹙眉,又攀上傅宜生的胳膊:“你干嘛非得亲自下来接我,生着病呢。”
傅宜生摇摇头,体现并不在意。
“我妈也在家,你顺便见见她。”
客厅,气氛有些凝重。
傅宜生的母亲慈眉善目,一脸喜悦地望着面前长相标致气质斐然的小女人。
她那愚钝的儿子竟然不声不响给她拐了个儿媳妇儿回来?老母亲甚是满意啊!
不外这女人有几分眼熟,也不说上来在哪里见过。
沈桑榆手里捧着杯热茶,强装淡定地喝了口,瞬间觉得身子都回温了。
“多大了,女人?”傅宜生妈妈趁着傅宜生在房里休息睡觉,悄悄逮住小女人问。
“我19……”其实是二十岁,只不外户口本晚上了一年。
不外沈桑榆没有说后面这句话,也没有须要。
“年纪这么小啊,我们家傅宜生都27了,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阿姨,他不是28岁吗……”沈桑榆有些迷茫。
傅宜生妈妈反映过来,一拍大腿:“对的呀!是我记错了。”
沈桑榆强颜欢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小女人啊,你还在念书吗?”
“是的,就在本市的美术学院念大三。”沈桑榆点颔首,如实回覆。
傅宜生妈妈格外欣赏得点颔首,眉目间全是喜欢。
自己家那个木头墩子偷偷摸摸谈上恋爱就算了,居然拐回来的照旧个艺术家苗子,这放在哪个婆婆身上不乐呵啊?
傅宜生妈妈站起身:“那行,你进屋陪着小傅吧,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沈桑榆道了谢,来到傅宜生的房间。
房间装修也是昏暗色调,同沈桑榆的房间气势派头很像。
她在门口脱了鞋,赤着脚走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柔软且舒适。
傅宜生刚睡着,闭着眼的面目十分悦目。沈桑榆坐在地上,靠着床沿保持平静。
张薇薇给她发来一条信息,手机的光线在黑黑暗突兀地亮起。她怕扰了傅宜生,刻意把亮度调到最低。
“小沈!我找到新事情了!”
好几个月,张薇薇靠着沈桑榆转给她的花店勉强维持生计,如今找到新事情了,怪不得这么兴奋。
沈桑榆慢悠悠地打字,回复已往。
“什么事情,待遇好吗?”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大神作家吗,他来找我了!”纵然是深夜,张薇薇声音里也是压抑不住的尖叫欣喜,“他把我推荐给他们网站做编辑!”
作家?张薇薇提过吗?
好吧,沈桑榆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你的职业领域跨度是不是太大了,能适应吗?”
“虽然能,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天天免费看小说。”一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现在黑暗拍拍胸脯,信心满满。
沈桑榆笑着,把手机扣在地上,黑黑暗摸索着,拉到了傅宜生的手。
烧已经退了,傅宜生仍旧熟睡着。
“傅宜生?”
沈桑榆试探性叫了一下,没想到傅宜生也哝声应了一声。
“傅宜生。”沈桑榆又叫了一遍,温暖的笑意遍充满脸。
“嗯。”
“傅宜生,谢谢你在我身边。”沈桑榆细数着日子,虽然才认识不到一年,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很喜欢他了,“我知道我身体出毛病了,可我还记得你呀!究竟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刺激的事情。”
“傅宜生,实际上,我并不认为我具有爱别人的能力,不外是你在无形之中告诉了我,我有爱别人的权力。”沈桑榆紧紧地牵着傅宜生的大手,“你一定想不到吧,认识你以后,我所有瓦解的日子里,都想来找你。可我忍住了,因为我已经忍了这么久了,觉得没有你也可以。可是傅宜生啊,你只用了短短的时间,也没说什么慰藉的话,我就要从阴霾中走出来了。”
一滴热泪悄然落在了傅宜生的手上,他徐徐地睁开了明亮的眼睛。
“谢谢你,傅宜生,我喜欢你。”
傅宜生一下子紧扣住沈桑榆的十指,他只听到了这句话。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傅宜生挖苦她,声音昏暗嘶哑。
“我不知道。”沈桑榆窘迫得很,脸都红了,“你问那么多干嘛,我还年轻,说不定喜欢你几个月又不喜欢了呢?”
傅宜生坐起身来,开了床边的小灯,摸了摸她的头。
“还知道拌嘴。”
沈桑榆耸了耸肩:“傅宜生,我有点想听故事,你给我讲讲陈希那件事吧。”
傅宜生点颔首,娓娓道来。他知道沈桑榆一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早就准备告诉她了。
“这么说来,陈希真的是人格破裂症?”
傅宜生:“是的,而且很是严重。据说是陈希一连几天做了噩梦,精神状态有些堪忧,所以才跳楼了。”
这个案子原来这么简朴,亏得傅宜生他们还大费周章视察了许多边角关系。
沈桑榆摇摇头,可惜了一个挺好的女人。
她又想到了向眠,那个总是对着她笑的女人。
沈桑榆压低声音,抬起头看着傅宜生,十分认真。
“傅宜生,谢谢有你在我身边。”
傅宜生似笑非笑,其实他早就忧心过了。
从见到沈桑榆第一面起,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太简朴。骨子里的倔劲儿一言难尽,他开始只是觉得这女人辍学混迹于社会,嚣张而已。越到后面越发现,这女人正经地很,丝毫没有不良行为。
“我想起了向眠。”沈桑榆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她舔了舔嘴唇,马上无言。
“沈桑榆,你陪着我吧。”
“啊?什么?”少女不行置信。
“我说,我陪着你。”傅宜生重新说了一遍,“你以后所有的惆怅都分给我一份,行吗?”
沈桑榆居然还郑重地犹豫了一下,“好。”
微笑的声音温柔坚定,沈桑榆仰头:“谢谢你。”
沈桑榆不知道说了几多句谢谢了,傅宜生却不想听她说谢谢。
“沈桑榆,你记着,你不是一小我私家了。”
尽管以前的你冷漠,你的母亲冷淡你,但我没有理由联系她;你的弟弟欺负你,所以我去找他理论了一番,无果,还打了一架,让他心悦臣服。
沈桑榆,你应当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你只是世界与我们不太同。
所以,我真的很想试着改变你,理解你,所以我喜欢上你了。
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我只想与你渡过。
海会拍打起海浪,森林会吞没噪音,而我会进入你的梦里,为你赶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