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狗不挡道
小厮们内心实则是不愿的，只是迫于四姨太奶奶的淫威，不得不去库房取来打罚下人的工具，磨得油光锃亮的老竹片板子和四腿长条细木凳。
不要小看竹片板子，它虽然没有木板子那样宽厚，可是韧劲十足，几板子下去，保准皮开肉绽，多几下，就要筋脉尽损了。
而之所以选择细木凳，是因为有人被打的时候，因为身下受力面积小，所有的疼痛都市被挨打的人蒙受了的缘故。
蕊儿见到这两样工具时，吓得脸色骤然酿成青灰色，就是这两样工具，活活打死了那个打碎了老爷心爱花瓶的小姐妹。
“四姨太奶奶，蕊儿真的没有怀疑过是您指使嬷嬷来陷害我们呀，真的没有，请您饶命啊”。
蕊儿再次跪倒磕头，因为连续磕头力气较大，额头已经磕烂了，血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滴落在地板上，似乎一朵朵娇艳的彼岸花，邪魅又凄凉。
蕊儿不再提是谁陷害的这话还好，现在却是越描越黑，四姨太奶奶重生气了。
四姨太奶奶居高临下的瞟了一眼蕊儿，高尚淡雅的她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示意小厮和婆子们把人拉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蕊儿一眼，似乎一个小丫鬟的生命，只是云泥草芥。
“慢着，想要动我的人，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都给我住手”。
崔羽晗状似平净无波涛，实则不怒自威，她胸膛中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
崔羽晗来到蕊儿身侧，弯下腰来握住蕊儿的手臂，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虽是平常的一个行动，气质却如同王者一般霸气，不容置喙。
下人们见阿梅女人要护着蕊儿，迟疑了片刻，这女人长得太美了，虽然四姨太奶奶如今受宠，但难保今后不会被阿梅女人盖住了势头。
她们只是粗使的下人而已，何须要蹚主子们的浑水，纷纷做出为难的样子，停了手，闪在一旁。
“蕊儿你记着，虽然你是下人，但是你也有你自己的人格，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求饶的，”
“你只是机不逢时，没准哪天你飞黄腾达了呢，你的下跪求饶，她们基础受不起”。
蕊儿的双眼已经被泪水和血液模糊了，“阿梅姐姐，你在说什么，蕊儿怎么听不懂”，她只知道，她冒犯了四姨太奶奶，今天或许活不成了。
傻丫头，有一天你会懂的！
“蕊儿别怕，有阿梅姐姐在，你不会有事的”，她轻轻的帮蕊儿擦拭了脸上的血污，那样子又极致温柔。
“哼，阿梅女人，你别以为老太爷钦点了你冲喜填房，你就真成了五姨太奶奶了，你就有事无恐了，”
“本夫人告诉你，能不能成的了事，还得本夫人说了算，仅用巫蛊之术祸殃大少爷这一条，就足够理由把你剐成肉泥的”，
“你自己尚且是个泥菩萨，自身都难保，还要来管一个下人的事，重点是你管的了吗”。
四姨太奶奶蔑视崔羽晗，似乎她们二人的死活，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呵，阿梅如果没有会错意，四姨太奶奶是想说，偌大一个恒府你是最大的，就连老太爷和老爷早已做好的决定，在你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你可以说推翻就推翻，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吗？”。
四姨太奶奶皱了皱眉，“你是想和本夫人玩文字游戏吗，本夫人可没有那个兴致陪你玩，”
“你用巫蛊之术害人，是各人都看到了的事实，想凭伶牙俐齿，把矛头指向本夫人，狡辩蒙混已往，你想都不要想”，
“来人啊，把这个用巫术害人的妖精另有那个小贱蹄子，一起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本夫人今天就要亲自审一审，你如此这般祸殃恒家，到底是和恒家有什么仇什么怨，照旧被什么人指使的，想要除掉大少爷，从而获得些什么”，
说罢，她又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丫鬟婆子们，“本夫人从来不愿意重复一句话，今天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一群丫鬟婆子们瞬间手脚发软，各个颔首如捣蒜一般称“是”。
她们向阿梅和蕊儿投来无奈的眼神，心里都在祈祷着，不是我们要打你们啊，我们也是被逼的啊，如果再不动手，那挨打的就得是我们了。
所以如果有一天五姨太奶奶得宠了，可千万不要来找她们的麻烦才好啊。
下人们平时做惯了活计，手脚又麻利又有力气，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抬起蕊儿往屋外而去。
而阿梅这边，几个小厮想要上前来拉扯她，被她抬手制止了。
“四姨太奶奶，果真要打我吗，再有几日我便要大婚了，全城都知道恒府要纳我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若到时我不能出席婚宴，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我们恒家，你想临时找人取代我，怕是也不容易”，她故意把我们恒家说的极重。
“倾国倾城？哼，真不要脸，不外以色侍人的贱人而已，和勾栏里的姐儿有什么区别，恒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费心”。四姨太奶奶一脸鄙夷，她若年轻二十岁，绝对比她美十倍，百倍。
“那四姨太奶奶不经过老太爷和老爷以及医生人，自己就做主打罚我们，事后会不会被家主责罚呢”？
“打罚你们两个贱人，我是为了恒家好，谁会责罚我，再说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费心”。
“哦对了，另有那两个受伤的嬷嬷，别忘了给她们找个医生瞧瞧，挺可怜的”。
王嬷嬷：终于有人想起我来了，呜呜呜……妇人啊，我还趴着呢，救命啊！！！
四姨太奶奶：“……”，翻白眼加深呼吸。
崔羽晗：“该交接的都交接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四姨太奶奶实在烦的不行，“年纪轻轻的，话怎么这么多，想躲一会儿，晚点挨板子？别做梦了”，
她怒吼一声，“还不赶忙把她给本夫人拉出去，打……”。
她捋了捋眼角的细纹，如今的奴才真是一个不如一其中用，让她们做一个事儿，要重复这么多次，简直太不像话了。
赶明个把她们一个个的都发卖了去，再重新买一批新的回来，让刘奶娘好生调教，免得气的她都老了好几岁。
“不用，我自己长腿，会走，就不劳烦众丫鬟婆子了”，说罢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院子。
众下人“……”，
她们纷纷向阿梅投来了恻隐的目光，果真阿梅女人就是太年轻了，从穷人家庭出来的孩子，不明白世面，也不清楚被恒家竹藤打会有多疼，会有什么样下场，哎，只希望女人能吉人自有天相吧。
崔羽晗走进院子里时，蕊儿已经被好几个婆子死死按在板凳上，“阿梅姐姐，救救我，快救救蕊儿啊，我不想死”，
“四姨太奶奶，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呜呜呜……”
“呜呜呜……”
“好蕊儿，谁让你冒犯了人呢，我也救不了你啊，不光救不了你，而且我也得被打，可能也会保不住命的”，
“你呀乖乖的趴好，做好被打的准备，横竖不管我们求饶与否，都市被打，那就不如笑着面对吧，”
“来，阿梅姐姐来帮你擦洁净泪水，不要那么伤悲了”一边说着，崔羽晗一边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蕊儿身边。
“来来来，让开一点，好狗不挡道”，崔羽晗推开那些按住蕊儿的下人。
众下人“……”
“蕊儿别哭，让阿梅姐姐抱抱你”，她把蕊儿拉起来，搂在怀里。
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的附在她耳边，“快跑，蕊儿”。
“啊？什么？”蕊儿还没来得及反映。
只见崔羽晗趁着众人都没反映过来之时，拉着蕊儿，撒丫子就往院子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