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求皆不得，所爱皆叛逆
很遗憾，南冥除了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没做。
倒是南天体现的十分紧张，似乎还陷入在适才的幻梦中。
“曦儿曦儿，我给你找神医...”
呢喃间触碰到北辰酷寒的双眸才反映过来这不是她，眸光昏暗了些，也停滞了行动。
北辰直直的倒在地上，通红的眸子看着昏暗的天空，唇边的笑意凄凉又不甘，面上一派死寂。
她不宁愿宁可啊！
她还没有报仇！
还没有带北星出去...
就要这样死去吗？
回首她这一生。
无亲，无故，无爱。
所求皆不得，所爱皆叛逆。
她的存在，似乎就只是个错误...
她的眼前正走马观花的浮现着她这些年的影象，黑夜里，那双眸子在玄色与红色间交织，挣扎的炙烈。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
失去意识前她只模糊看见抹洁白身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塞给她一颗药丸，隐约的听到一句话。
很可惜，她的眼皮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原本在暗处隐匿身形的暗夜，看到了北辰狼狈不堪的全程。
明白了她所有的遭遇，潋滟的眸子深处溢满了心疼却不自知。
明明可以袖手旁观，以另一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她。
可是在看到北辰濒死时凄美不宁愿宁可的笑容以及满是伤痕的身体后，按耐不住直接泛起，也算正式将自己曝光在冥阁的视野下。
虽然不理解暗夜的行为，但是身为他的暗卫，所有人都没有多吭声。
虽然，带走北辰的价钱即是：
这次的追杀行动不予盘算和果真。
究竟果真后冥阁将会蒙受与暗夜相关一切势力的打压。
目前的冥阁，蒙受不起。
而暗夜，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堂而皇之将人带走。
...
暗夜别苑。
黑衣女子刚打开房门，就见暗夜施展轻功抱着一血红身影的女子而来。
一双桃花眼中目光呆滞，被门口的侍卫用手肘捅了下才反映过来。
往日三分笑意的眸子，现在变得满是嫉恨。
他身份特殊，从小到大碰到的谋害算屡见不鲜，因此暗夜养成了不喜人触碰的性子。
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暗卫外基本上没人可以在他未允许的情况下近距离接触到他。
她从小恋慕少主，被部署来伺候暗夜天知道她多兴奋。
可惜也只限于扫除和做饭，其他完全轮不上她。
更况且是近距离的接触了。
而现在有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却直接被暗夜抱在怀里。
她此时的眼神恨不得将北辰杀了，恨不得怀里的人是她！
但是碍于暗夜，照旧体现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夜七，把夜老头找过来医治她。”
“夜姬，你把她身上的伤处置惩罚一下。”
三步并作两步边付托边走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将北辰放在床上，又将外间的纱帘放下才出门期待。
一袭白衣染的斑驳，血迹遍布如同雪地里的红梅，星星点点晕开，半束的发有些许凌乱，倒是给他添了几分俊逸儒雅。
可就是这样，他竟丝绝不记得自己有洁癖这件事。
反倒是让夜姬这一众人瞪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这什么人？
不仅可以近身暗夜，还能让她主子把卧室让给她？
夜姬佯装敬重的低头，等他出去后才开始审察床上的女子。
一身伤染红了衣裳，乌丝搭在胸前遮住了半张脸，另一半脸如天使般精致，只是毫无血色的样子令人心生怜惜。
骨节明白的十指现在充满夹痕带着丝丝污垢，以及纵然狼狈也遮掩不住姣好的身材。
夜姬嫉妒的看着北辰的容貌，自惭形秽下更是控制不住对她的恶意。
又是一个想与她抢主子的人！
杀意顿现。
看着黏在血肉上的衣服，夜姬心下一狠直接连皮带肉全部撕拉下来。
北辰硬生生被疼醒，脑子昏昏沉沉，眉头紧紧蹙起，冷汗直冒。
吃力的抬起眼眸，便看着一黑衣女子正在撕拉自己的衣服却无力反抗。
似乎看着北辰的无力，夜姬笑的阴狠。
绝不客气的继续动手，用热水直接擦拭在她身上。
北辰低声痛呼，夜姬更是开心，一时间也不记得门外有暗夜这回事了。
摸起腰间的匕首，直直往北辰扎去，被躲了去。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她从床上翻腾而下，磕到额头。
床边的水盆应声而倒，热水烫红了皮肤，痛到来回蜷起身子，额头也渗出了血。
听到声响，暗夜一惊，犹豫要是进去撞见不应看的怎么办，一时有些挣扎。
“凭什么少主对你特殊，你算什么工具，敢跟我抢少主，你活该...”
北辰以为是这个少主是南冥，心下冷笑一声，蜷缩着往退却去，时刻预防着夜姬。
见频频未果，夜姬便直接用起了内力，脑海中尽是北辰的死状，全力一击带着满足的笑意。
内力颠簸让暗夜迅速冲进房门，就见到夜姬举刀的局面，满身的气场凌冽不已。
“砰”的一声，北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睁眼却看到夜姬已经倒在外面院子吐血。
北辰心想自己真是命不应绝啊。
她努力抬头才看清面前站着的白衣锦袍的背影。
黑发垂落，白衣如此，令郎无双。
“夜姬。”
暗夜似山间清泉般动听的嗓音中含着隐隐的怒意，身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摩擦，深幽的瞳孔闪过不悦的神色。
他许久没有动过怒，以至于许多人都忘记了他原来的面目了。
“少主，属下...”
夜姬受了暗夜一掌内伤极重，却依旧迅速的半跪在地。
她的眼神中尽是忙乱，心底暗想这个女人真是祸殃，现在还要连累她受伤！
“少主，夜神医来了。”
夜七的到来给夜姬解了围，悄悄盖住了暗夜看她的视线。
暗夜闻言颔首，低头小心的将北辰抱起，重重将门关上。
夜七倪了一眼夜姬，微微叹了气，很有眼色的让人准备了洁净的水端进去。
但在看见自家主子亲手拧了帕子时，照旧有些震惊，随后懂事的退了出去。
他竟然要亲自帮北辰处置惩罚伤口？！
“你...为何帮我？”
北辰不解的看着暗夜，神色里有了些警惕，声音降低暗哑带着丝丝试探。
本就萍水相逢，因一个赌约有了牵扯。
况且她还追杀过他，杀了他许多手下。
若说看上她这张脸...
若是曾经...
可事实是现在这张脸也毁的彻底。
她实在想不到，另有什么吸引他救她的。
“可能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吧。”
暗夜轻声，带着些许自嘲，足以为祸四方的脸上是北辰看不懂的落寞。
想来堂堂暗夜，居然有天跟一个女子共情了，属实难以相信。
暗夜示意此时要帮她清理伤口，北辰的脸才突然红了起来。
究竟还没有男子看过她的身体。
暗夜盯着她突然娇羞的脸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咳咳，我这别苑没有女侍从。”
但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也真的欠美意思再放进来。
暗夜深邃潋滟的眸光里掺杂了些柔意，开口间的嗓音也带了几分内疚。
“那她...”
适才那个难道不是女的吗？
北辰不知为何突然想问一嘴，又顿住。
人家愿意救你就得了，还那么多问题。
“她是我父亲自小塞过来的，我一般不回这里，只是这是离那最近的一处院子。”
北辰颔首，她的伤势，简直不适合远程跋涉。
她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暗夜总算也有了一丝不自然。
但是在看到北辰的伤痕后，那不自然酿成了控制不住的杀意纵横。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北辰满身完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和新结痂又撕裂的疤。
满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况且是牧家那些人绝不留情的折磨。
他没曾想过这样一个容貌卓绝的女子竟然会有这般遭遇。
谁家的女人不是被捧在手心的痛爱？
不愧是第一杀手血噬。
可是一方面，被挚爱之人利用至此，也是一种悲痛吧。
对于南冥，暗夜现在才真正的起了杀意。
“你怎的...”
北辰也知道他是看到了自己身后原本就有的疤，无奈一笑。
这些疤她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骇人，更况且是外人呢。
以前只觉得吓人，现在只觉得可笑。
这一身伤痕病痛，原来都只是个笑话而已。
暗夜微不行见的叹了声气，以极轻的手速缓慢的清理洁净了身上的血污。
整个历程北辰纵然疼出了冷汗也咬着被子忍住一声都没吭，最后沉沉的昏厥已往。
这照旧他第一次伺候人。
时不时关注她的状态，额头都沁出了汗，更显得面容妖孽似仙。
越发尴尬的是没有女子的衣服，只好拿出自己的衣裳给北辰穿上后才让人进来。
横竖该看的也看过了。
宽大的衣裳套在北辰身上，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因着她昏睡，连那些冷漠和凉薄都被冲淡了些，整小我私家柔和了许多。
床单被她的冷汗浸湿，他小心的将人抱进怀里，让人进来换了新的床单。
小小的人儿乖乖的窝在他怀里，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徐徐染上了他的衣衫。
暗夜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早已弯了嘴角。
背对着众人，谁都没有看见。
将人放下时，才注意到北辰手止亓夹棍和针刺的痕迹，一顿。
适才忽略了，以为只是身上。
没想到...
他悦目的眉眼闪过危险，半跪在床边，似守护最珍贵的宝物，吓得其他人一凛。
这般骨节明白又如青葱般嫩白的手指，本该是件美丽的艺术品，现在却遍布伤痕。
“南冥，你是真活该啊！”
暗夜心里想的，现在也就这么说出口了，嗓音酷寒毫无温度。
紧接着暗卫们齐齐捂嘴掩饰自己的震惊，生怕作声会被迁怒。
他们杀伐坚决的主子，正轻轻握着北辰满是伤痕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擦洗。
那些细枝末节却牵感人心的指甲软肉，让她昏睡间也痛的轻哼作声。
他宽大的手掌衬得北辰的手掌越发娇小，擦洗末了还细心的吹吹。
暗夜起身时，被北辰无意识的一把拉住了手。
两只都宛若瓷器的手搭在一起，令人艳羡。
酷寒的小手紧紧拉着暗夜温暖的大手，像是拉紧了救命稻草。
五指间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冒出了血珠，沾在暗夜洁白的袖口处。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酥酥痒痒的，竟也乖乖的坐在旁边，半抻着手看她。
若说刚开始是因为兴趣，那么现在呢？
是恋爱的吧？其他人想。
过了泰半个时辰，暗夜的姿势都没变过，周身的冷香侵袭了所有的感官，宛若雕塑。
他竟然抻着手慢慢睡了已往，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时，所有人石化。
暗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主子有多久没好好睡得这样沉了？
现在居然在一个不外几面之缘的女人身旁睡着了？
可是他们却识趣的、小心翼翼的、又狗狗祟祟的退了出去...
“夜老头，滚进来。”
待北辰有了转醒的趋势，暗夜便醒了，轻轻作声，温柔的不像话。
他许久没睡的这般沉了，现在精神很好，语气也很好。
只是抬眸看向北辰时，到底带了些审视。
这样一个能让他完全放松警惕甜睡的人，真的不是敌人吗？
“先把这颗药吃了，可以缓解你的伤势。”
暗夜扶着北辰起来，她就着他的手将药吃下，眉宇间仍是病态。
夜神医在看到北辰时便断定这女人伤的极重，这下细细一切脉更是脸上愁云昏暗。
暗夜微微蹙眉，示意夜神医说下去。
“此女...此女内伤极重，加上...加上最后时刻暗器有毒，五脏六腑在与人打架时也伤了基础，且右肩及各大穴位都差异水平的受了伤。”
“预计...这右手算是废了，今后动武恐怕也难调动内力了，...”
“唉，可怜呐。”
夜神医说完后才将银针扎向北辰的脸，猛然一怔。
这张脸...
真的太像了！
绝不怀疑这就是她的另一个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