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这种无形无质的工具居然有人看得见,马刀愣了半晌,忽地仰天狂笑。
他的笑声干巴巴沙哑而尖细,泰半夜的跟鬼叫差不多。
尽管笑声难听,却听得出无比开怀。
险些笑出了眼泪,马刀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抹了抹眼角。
“以前总也想不通啥叫一厢情愿,今天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世上竟有人辨认得出煞气的强弱,怪不得你总说看戏,原来你在一开始就坐在了戏台下,看我们这些戏子演大戏。”
“其实最初我也分不出煞气强弱,身上聚得多了,也就大致分得清了,武国有位郡主才叫天赋异禀,凭借感知即可分辨出种种气息颠簸,我这充其量算是熟能生巧而已。”
“这么说,你身上也有很重的煞气喽,比我的煞气如何呢。”
马刀说完似笑非笑的期待着答案,结果人家半晌无言。
见马刀等得执着,一副不愿放弃的神态,云极很为难的说道:“其实吧……嗐,你就知道咱俩的煞气差不多就行了。”
“差几多。”
“差……你真想知道?”
马刀冷漠的目光取代了他的回覆,作为刀魔,他必须要知道自己的煞气与云极相差几多。
因为天下练气士,只有一个第一。
云极长吁一口气,探出右手,捏成拳头,尔后弹出一只小拇指。
马刀微眯双眼,一时看不出一根小拇指的寄义,一旁的郁婆婆和老河等人全都一头雾水。
“我身上的煞气,不入流?”马刀的眼里迸溅出危险的光泽,他可是刀魔,敢说他刀魔不入流,口气实在太大。
云极摇了摇头,马刀的神态缓和不少。
“你身上的煞气不入流?”马刀又问。
云极照旧摇头。
马刀微微皱眉,想了想,道:“小指为一,拳有五指,你在预示我的煞气为五而你为一?”
云极依旧摇头。
马刀微怒,道:“难不成,我的煞气为一,而你的煞气是我五倍?”
马刀说完,云极没在摇头,这一下惊得周围的佣兵纷纷色变。
能以煞气凌驾刀魔,这自己就难以让人置信,煞气凌驾刀魔五倍,更是没将刀魔放在眼里。
云老板难道在吹牛?
照旧真有力压刀魔的煞气?
刀魔可是能斩杀筑基的狠人,一身煞气不知杀了几多人汇聚而来,云极年纪轻轻,众人实在很难将他与一身煞气的强人联系起来。
煞气很难感知,一些感受敏锐的修行者或许能感知获得煞气的存在,却罕有人能分辨出煞气的强弱,至少在场的众人除了云极之外没人做获得。
“不是五倍。”
云极这话一出,凝固的气氛立刻缓和许多。
郁婆婆和老河等佣兵放心下来,马刀的脸色也好转不少,然而接下来云极弯了弯他的小拇指,道出一句惊人之语。
“你身上的煞气,比我这根小拇止亓煞气少了一丁点。”
气氛再次冷到极点。
比小拇指,还少一丁点……
云极其实很小心的说话了,生怕攻击到马刀的自信,他是个实在人,不太擅长说谎,仔细比对半天才获得这份结果,至少云极自认为绝瞄准确。
“呵……呵呵呵呵……”
马刀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又难听,脸上的刀疤扭曲蠕动,恰似毒蛇。
咔的一声。
一把长刀插在篝火旁。
“不如你小指的煞气,看来我这个刀魔名不副实,杀的人照旧太少了。”
“煞气的来源有许多种,简朴说杀生即可,未必须要杀人,妖的煞气其实更多一些。”
“这么说,云老板杀过不少妖了。”
“有些妖不听话,祸殃人,赶也赶不走,只能杀喽。”
“杀过几多呢。”
“横竖比你多。”
本就酷寒的气氛,雪上添霜。
一旁的老河替云极捏着一把汗,心说这位东家是不会聊天啊,两句就能把天给聊死。
马刀依旧坐在篝火旁,一动没动,但佣兵们都看得出来,刀魔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一根小拇指的煞气比我还重,杀妖比我杀人还多,云老板看来随处在我之上。”马刀说着徐徐起身,道:“我这人没什么能耐,只有刀法还拿得脱手,我们,比比刀吧。”
“好哇。”云极痛快道。
郁婆婆刚想要替云极拒绝,没想到人家一口允许了下来。
如果马刀没有说谎,他认真就是刀魔的话,天下间的练气士有谁能比刀魔的刀还快?
和刀魔比刀,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马刀点了颔首,探手抓起篝火旁的长刀。
“他要干什么?”佣兵们惊疑道。
“他要练刀。”老河声音降低,两只眼死死盯着篝火旁的身影。
简直是练刀。
马刀的身影在众人的目光里走动起来。
围着篝火,闲庭信步般的踱步。
手里的刀随着脚步翻飞,一刀刀斩向篝火。
简简朴单的劈斩,却只能看得出刀的影子,看不到刀的刃。
刀入篝火,斩起了火焰纷飞,噼啪轻响,十个呼吸事后,马刀围着篝火走了一圈,整个篝火的火焰都被刀风带起,膨胀一倍有余。
佣兵们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觉得膨胀的篝火会烫到自己。
等马刀停步,篝火徐徐恢回复样。
“好快的刀!基础看不到他斩刀的落点。”
“以刀风即可发动起火焰,可见出刀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不亏是刀魔,他一刀我都当不下来……”
“连火焰都能斩成两半,刀魔果真是刀魔。”
佣兵们窃窃私语,对马刀的刀法赞不停口,如此身手,实在惊人。
“不,他斩的不是火……”老河的眼睛里泛起了血丝,死死的盯着篝火。
咔嚓,咔嚓。
篝火里泛起轻响。
搭建火堆的木棍已经烧成黑炭,此时竟纷纷碎裂开来,远远看去,火堆就像坍塌的火山,慢慢倾斜。
原来马刀斩的不是火,而是火里的炭!
当人们认为火堆即将熄灭的时候,倾斜的篝火不在坍塌,继续燃烧。
仔细看去,在火堆里还剩下三根木炭,巧妙的支撑着篝火不倒!
最惊人的是,那三根木炭被削得整整齐齐,恰似三根搭建在一起的木桩,如果没有外力破坏的话,支撑很久也不会坍毁。
本以为切火,人家切的是炭。
本以为练刀,人家练的是巧。
刀入原地,马刀重新坐回云极旁边,脸上挂着笑容。
老河的提醒让众人醒悟过来,吸气声此起彼伏。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只听老河以微微哆嗦的声音继续说道:“火为鼎,炭为足,三足鼎立,一息百斩,除了刀中之魔,天下练气士当中没人做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