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辰星刚下楼梯，就感受到了他妈的怒气。
那般刻薄的女声基础不像是平时在他面前温柔大方的样子。
他清楚地看到乔姨被他妈训得头都不敢抬起来，身子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要跌倒。
忍不住暗骂了句：“日。”
他飞快地扶着乔姨就近坐到了沙发上，轻声细语又满是焦急道：“姨，你哪里不舒服？药是不是放在家？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找。”
乔芸儿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脸色煞白，额头上还都是汗珠子。
干燥起皮的嘴唇变得乌紫，唇瓣上下翕动，硬是一个音都没吐出来。
“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席辰星眼睛里都是血丝，蹲在乔芸儿的膝盖旁的身子都在发软。
他见过许多次乔晏晏在抢救室的样子。
五岁的八岁的十二三岁的，从小小瘦瘦的小黑炭到现在的长得还可以的仙女姐姐，没有变的是她一如既往的倔强。
打小就没哭过，硬是把自己憋得眼眶通红都不愿落一滴泪。
江碧澄嫌恶地瞥了眼，撇了撇嘴，慢腾腾地去摸手机，然后高声惊呼：“呀，手机没电了，我上楼先去充个电救个急哦。”
“……”
席辰星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妈脚步优雅的上台阶。
他急出了一身汗。
他妈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可能又是他爸在外面又拈花惹草的惹恼了他妈。
孟太太也坐不住了，狠狠地拍了下还在入迷的孟义，“去把我包里给老爷子买的救心丸拿过来。”
她是个妇产科太夫，但是抢救知识也照旧有的。
有条不紊地指挥道：“辰星去倒杯温开水，另有空调关掉，窗户、门都打开，让佣人都离这里远点儿。”
“好，谢谢您。”
一向叛逆桀骜的席辰星眼角绯红的给人飞快的鞠了一躬。
喂了药，等人呼吸平稳，徐徐昏睡，孟太太才呼了口气。
“辰星，她应该没多大问题了，等她醒了一定要提醒她要随身带药，否则以后这种情况多危险，另有你妈……唉，你多看着点儿。”
孟太太当医生几十年，什么样的妖魔鬼魅没见过，漠不关心的人她见得可多了，两面三刀的人她也见多了。
可照旧让她叹息不已，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宁愿在儿子面前落下个刽子手的形象也不愿意做做样子。
等送走了孟家匹俦，席辰星又给乔姨盖了件衣服，才回过神来。
他长腿一迈出门，左转就看到乔家那个破落的小屋子黑漆漆的一片。
席辰星高声喊了两声：“乔晏晏，乔晏晏！”
声音嘶哑得厉害，鸭公嗓难听得连狗都嫌弃，流浪狗瞄了他一样跑得飞快。
他虽然也看到了乔晏晏经常喂的那只脏脏狗，“……艹”。
脚尖狠狠踢了一块石头，嘴里嘀咕着：“乔晏晏到底死哪儿去了。”
等着天完全黑下来，星星很闪很闪汇成了一条星河的时候，他还坐在乔家院子门口的台阶上，傻傻地抬头数天上的星星。
远远地就听到一个男声。
“乔同学，今天交流得很愉快，有时间我们……”
“没有时间。”
没有路灯，席辰星看不清人，急吼吼地打断道。
乔晏晏冒充没听到难听逆耳的鸭公嗓，对人礼貌地笑了笑：“没事，孟哥哥，我们微信随时联系，今天谢谢你的大餐了。”
“艹！”席辰星觉得等在这里喂蚊子的自己似乎个棒槌。